拗不过那位家属的执念, 医生不得已把已经死去的“病患”从救护车上弄下来往抢救室里送。罗家楠好奇扫了一眼,顿生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感觉——那位“患者”的体型过于庞大,目测得有四百来斤, 身体差不多有一半溢在轮床之外。难怪刚钻进急救车里六个医护人员, 还得喊口号才能给从车里弄出来。
尽管地板平滑, 但轮床下的轮子被超过极限的负荷压得发出危险的吱嘎声,加之死人气沉,那庞大的身躯于推行过程中肉浪迭起, 晃晃悠悠看着就悬。还没推进抢救室,咔嚓,轮子折了一个,轮床瞬间倾斜, 眼瞅着那庞大的身躯往旁边滑去。一位年轻的大夫赶忙上手托,奈何分量实在惊人, 等他意识到自己力不从心也晚了,尸体“嗙当”一下连他一起砸到了地板上。
见同事被压, 旁边人赶忙七手八脚的搬尸体。罗家楠见状撸起袖子上前帮忙, 却没想到这座肉山远比看起来更敦实,他光是搬条腿都感觉比抱祈铭还沉。七八个人,每个人用的力气都不均匀, 手忙脚乱了得有十分钟都没把尸体从地上拖起来, 给罗家楠汗都折腾出来了。
那位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家属还在旁边大呼小叫,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不多时, 有位年长的护士抱来条结实的帆布单, 铺到尸体旁边。众人合力将尸体掀到单子上,牢牢把住帆布单的边缘,再次喊起口号往刚推来的新轮床上抬。
好容易给那座肉山送进抢救室, 罗家楠回头一瞧,欧健不见了,赶紧打电话找。原来是警务办公室的同僚看他忙着抬尸体,自己做主借了个轮椅,推欧健去拍片子了。
一听欧健有人管了,罗家楠松下口气,挂了电话去自动贩卖机那买矿泉水。这力气卖的,赶上黑煤窑的苦力了。咕咚咕咚灌了半瓶水,视线落于在抢救室外踮着脚朝里张望的家属:看面相四十来岁的年纪,中等身材,衬衫从裤腰里扯出来了,头发散乱,一副狼狈样。
猝死的情况还算常见,罗家楠并不奇怪家属不愿面对现实,但引起他的注意是对方眼里没有悲伤,满满都是焦虑。不是焦急,是焦虑,仿佛大祸临头的焦躁与不安。不过每个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反应都不太一样,他琢磨这人可能是单纯的不相信亲人已死的事实。
不多时,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告诉家属他们确实无力回天。已经开始出现尸斑了,说明死亡时间至少在四小时以上。那人听了眼神瞬间怔住,因焦急而涨红的脸色迅速褪白,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后突然“咕咚”一下瘫倒在地。他冷不丁躺下给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