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好直接不理会，铁手自顾道：“这里的法治太好，警察太多，我们是恶棍，是混蛋，这里不合适我们。所以，猎人，你抓紧时间把任务完成，我们就可以到适合自己的地方去狂欢。”

郑好淡淡道：“你可以先走。”

铁手道：“你以为我不想？可是恶魔大人要我跟你一起完成任务。猎人，你要是不行，我可以帮你。”

“好，你帮我。”郑好接着道，“帮我闭上你的嘴。”

铁手果然闭嘴，他已经观察郑好很久了，他总觉得他不像日本人，虽然有日本人的凶悍，却没有那么无耻和下贱，屡次完成任务，都有他自己独特的风格，并不是那种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的人。

房间里的暖气大开，铁手精赤着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老外都有个特点，就是话多，这一点并不以铁手是个杀手而例外，他只闭嘴一分钟，便又打开了话匣子：“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郑好起身，一口气做了三百个俯卧撑，然后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铁手，你加入军团多久了？”

铁手笑了笑：“有七八年了，从三角洲部队退役之后，除了杀人，我什么也不会做。”

“你也是个可怜人。”郑好忽然抓起床头的电话，用纯正的汉语道，“递些酒上来，随便什么酒。”

打完电话，郑好向铁手道：“入乡随俗，既然来了，就要跟他们一起过年。过年不能没有酒，我请你喝。”

铁手大笑，脸上的蚯蚓都要飞了。

半小时后，服务生递了一箱二锅头上来，郑好拧开盖子递给铁手，自己拿一个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铁手学着郑好的模样闷了一口，呛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竖大拇指：“猎人，我终于发现你有一点比我强了，那就是喝酒。”

郑好微笑，干掉了第二瓶，道：“杀人是什么感觉？”

铁手奇道：“你没杀过人吗？”

“每个人杀完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我想知道你的感觉。”郑好去开第三瓶。

铁手吃惊，他从来没看过郑好喝酒，这家伙完全像喝水啊，真不知道喉咙是用什么做的，自己的喉管到现在还火辣辣的。

“杀人与杀人是不一样的。”铁手居然很有哲理，“军人的时候，杀人有执照，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记得我第一次枪杀了一个毒贩子，回来哭了一整晚，吃什么吐什么，我的上司告诉我，我杀的不是人，而是畜生，后来我把我的目标当成猪当成狗，就再也没有畏惧过。”

郑好道：“那加入军团之后呢？”

铁手沉默了很久，忽然一口把一瓶二锅头全都喝了下去，这一次他仍然咳得弯下了腰，眼睛里都有了泪水了：“你有没有发现，我睡得很少，也睡得很短。”

郑好点头。

“那是因为我怕做梦，只要我一做梦，就会梦到那些被我杀了的人化成魔鬼来找我复仇。”铁手忽然惨笑，“猎人，我是不是太胆小？”

“不，那是因为你还是个人。”郑好递了一瓶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