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饶有兴趣地问:“海海,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还不简单么?”厉海轻蔑地白我一眼说:“把你的车牌往车管所一查,就知道谁是车主人了。刚开始还不知道车主是银行行长,更不知道你王者就是行长新认的儿子。我草,你隐藏得真深啊!”
“不过,这世界上就没有能难倒我厉海的事。我要找个人,也就是分分钟钟的事。除非你从地球上消失,否则,想逃脱,没那么容易。”厉海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这边的刘晓梅浅浅我一眼,没作声。
我的心里乱成一团麻,我来广州读书,不但没告诉刘晓梅,我连孟小冬她们谁都没说过。其实我是被翁美玲突然叫来广州的,我还没做好任何的思想准备,她就已经将我变成了一个在校的大学生了。
翁美玲送我来一定是有准备的,因此她在离开我时,特意收走了我的手机,配给我另一台新手机。没有手机,我就失去了与任何人联系的机会。因为我不记得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喂,王者,我是叫你王者还是叫你梁梓阳啊?”厉海含嗔带怒地问我。
“随便。”我说。
“能随便吗?”厉海瞪我一眼说:“你的那个新妈,很厉害的呀。我们找上门了,还不肯告诉你在哪里。要不是我爸出面,我们到现在也会找不到你。”
“有那么严重么?”我没好气地说:“我又没死,怎么找不到我。”
“因为你存心不让我们找到你啊!”厉海不满地说:“亏我姐对你一片真心,原来你也是一个白眼狼。”
我哭笑不得,又不好与她争辩。毕竟厉海还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的喜恶都在一笑一颦之间。
“你说吧,该给我姐什么样的交代?”厉海一直在咄咄逼人,我被她连珠炮似得的话弄得有些紧张。倒不是我怕她,小屁孩厉海于我来说,还算不得是什么棘手的问题。关键是刘晓梅,从学校门口过来,一直是安静地开着车,一言不发。
我偷偷去打量她,发现她脸上一片宁静。偶尔被厉海的话逗得抿嘴而笑。
刘晓梅不说话,我就不会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因此我惶恐起来,感觉屁股底下像是烧了一盆火一样,坐立不安。
厉海看我不说话,生气地伸手要过来抓我,被刘晓梅喝了一声才悻悻地收回手去,嘟着嘴说:“就你,还心痛这么个臭男人。”
刘晓梅脸上飞上一片红霞,低声说:“海海,你安静点好不好?”
厉海将身子往后一靠,大声说:“好!我闭眼了。你们都当我死了吧。我现在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见了。”
我回头去看,她果然双目紧闭,眼睫毛却在无意识地抖动,显然她的心底喧腾着波涛。
厉海不说话,车里就安静下来,除了能听见发动机平稳的声音,世界都在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我侧过脸去看刘晓梅,她正紧抿着嘴,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她显然感觉到了我在看她,莞尔一笑说:“我考上了。”
“考上了?”我心里一跳,刘晓梅为了参加深圳的公务员招考,放弃了老家法院的工作,放弃了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如今她心愿已遂,我顿时觉得无比的高兴。
“下个月我就要办理手续了。”她说,眼光往我这边看了看说:“王者,你高兴吗?”
“高兴!”我是真高兴,我的高兴表现在满脸的微笑,以及我悄悄伸过去想握着她的手的手。
她轻轻在我手背上打了一下,朝后边努了一下嘴唇,示意后排假寐的厉海。
厉海似乎在偷看着我们,大声说:“不用管我,我都说了,我死了。”
我们相视一笑,一双手就握在一起。
我感受着从她手心里传过来的温柔,心里像爬过一条柔软的毛毛虫。
“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刘晓梅说,脸上的红晕如彩霞般灿烂,她欲言又止,含羞带娇,话到嘴边没吐出来。
我有些着急,催着她说:“没事,你尽管说,海海说了,她死了,不用管她。”
厉海恰在此时接上了话,她狠狠地说:“王者,你这个白眼狼,真恨不得我死啊,看我碍眼是不?本姑娘懒得伺候你们了,停车!”
刘晓梅犹豫着看着我,我朝她示意说:“海海,你可不许胡来。”
“胡来根毛线,本姑娘约了人,要下车了。”厉海笑嘻嘻地说:“姐,我等你电话啊,回去要记得带上我。”
厉海下车走了几步,又转回来靠着车窗说:“姐,注意这个白眼狼,刚才你也见过他学校的小姑娘了。整个人长得就像一个小三相。要防着白眼狼啊!”
刘晓梅笑骂道:“滚吧你,小小姑娘,心思怎么那么黑暗呀。”
厉海大笑着扬长而去。
等厉海一走,我便问她:“老婆,你刚才说,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刘晓梅幽怨地叹了口气说:“你还叫我老婆呀?”
我认真地说:“你本来就是我老婆。”
“是吗?”她浅浅扫了我一眼,呢喃着说:“我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