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官面色一顿,想了想说:“小冬应该不是这有的人。”
于莜莜急道:“爸,我是你女儿,你难道不相信啊?”
徐大官无可奈何地说:“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只是小冬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你们千里迢迢跑来这里?你妈真不懂事啊!”
于莜莜根本不管徐大官的感慨,着急地说:“爸,不管怎么样,你得帮我和妈,要不,我们会沦落街头的。”
徐大官似笑非笑地说:“莜莜,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些。爸虽然在这里,外面的事还是知道一点的。比如你小冬阿姨这件事,我看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你们用心去谈。”
他突然压低声音说:“这件事,不能闹得动静太大。”
于莜莜急得差点又要哭出来,她着急地说:“爸,我就一个要求,孟小冬要将她名下的股权全部转移到妈或者我身上来。”
“你们谈就是了啊!”
“谈了。”
“没解决?”
“你以为孟小冬很听话吗?”于莜莜冷冷地说:“她现在就是欺侮我们孤儿寡母的,根本不搭理我们。”
徐大官叹口气说:“莜莜,你可能误会你小冬阿姨了。”
“我怎么误会她了?”于莜莜气急败坏地低声吼起来:“她都要将你的老婆和女儿逼上绝路了。”
徐大官摇摇头,爱怜地看着女儿说:“你不懂事,你妈也不懂事吗?你们现在是香港户籍,你小冬阿姨名下的股份是原始股份,怎么可以转移到你和你妈头上呢?”
这一下把于莜莜问住了,我也被他说得愣怔起来。是啊,甜姨和于莜莜都是香港户籍,她们怎么可能拥有原始股份呢?倘若被人举报出来,岂不是涉嫌内幕交易罪了?
要知道当初企业改制时,明文规定不能有国外境外资本涉及。企业改制可是国有资产的重新配置啊,弄不好就会给人抓住一个“国有资产流失”的罪名出来。到时候谁也救不了谁,最终只能鸡飞蛋打。
“那怎么办?”于莜莜几乎又哭出来。
“要解决这个事,其实也不难。”徐大官笑眯眯地说:“你小冬阿姨本身就是代持,至于给谁代持,这是商业机密,只要不触动司法,谁也无权干涉。原始股权有时间限制,时间一到,原始股就能变成流通股。一旦流通了,通过二级市场变现出来,一切就搞定了。”
不光是于莜莜,我也被徐大官这通话说得迷茫起来。股权这东西我们都没接触过,这里面水有多深,天有多黑,我们都是一概不知。
“爸,”于莜莜轻轻叫道:“您应该也知道,现在孟小冬手里的股权可以流通了。”
徐大官微微颔首说:“我知道。”
“怎么办?”于莜莜咄咄逼人地问。
我看了一眼满头白发的徐大官,顿时心里隐隐生出恻隐心出来。他一个曾经风光无限的人,如今像被关进了笼子里的老虎,空有狂啸山林气概,却再无斜睨天下能力。
“换代持人吧!”徐大官在想了一会后,断然决定说。
“怎么换?换给谁?”于莜莜急不可耐地问。
徐大官抬眼看看我,又去看了看周围,叹口气说:“我给小冬写个字,能不能办到,看她的良心了。”
徐大官要写字,可是屋里没一张纸,更无一支笔。
就在我们茫然的时候,门悄悄被打开,带我们进来的老者拿着纸笔进了屋子,他径直走到徐大官身边,将纸笔放在他面前,轻声说:“老板,还有五分钟,你得回去了。”
徐大官惊异地说:“不能多呆几分钟?”
老者为难地摇了摇头。
徐大官也就不勉强了,拿过笔来,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了几行字,折好递给于莜莜说:“莜莜,你回去将这张纸给小冬就行了。”
徐大官写好字就直接折好了,这里的意思就是不让我们看内容。虽然他没用信封封住,但他清楚,我们不会再打开来看。
我虽然有极强的好奇心,但面对徐大官的淡定,不觉自惭形秽起来。
他写了什么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于莜莜千里迢迢到来,就是为这张纸条而来。只要她手里有了徐大官的手迹,孟小冬不能不顾忌。
别说孟小冬顾忌,像我这般微尘一样的人,也不得不想想后果。
甜姨能轻而易举让我们见到徐大官,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事。要知道徐大官案件的影响力不亚于半颗原子弹威力,他将整个官场震得几乎是地动山摇。
这么一个敏感的人物,甜姨却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让我们顺利见面交谈,这里面包含了多少信息,几乎是用一个大脑也想象不出来的诡异。
时间终于到了,徐大官不等人催,自己主动站起身来,自觉伸出双手。
于莜莜再次忍不住哭出声来。
门一响,又进来一个人,摸出手铐铐着徐大官的双手,扶着他蹒跚而去。
一切都像演电影一样,一切又都像一个梦。我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人带到了屋外。
当头顶的太阳光将我全身罩住的时候,我突然感觉生命与自由是如此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