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麻子出不来,邱光也不给我个说法。
孟小冬催着我与她一道回老家,我推辞不过,只好答应她。
翁美玲听说我要一个人回去,整个人显得怅然若失。我明白她的寂寞,梁松不在家,我又要离开几天,偌大一座别墅,能呼吸的只有她一个人。何况年关逼近,家家户户忙着过年,喜庆的气氛已经慢慢传染给了所有人。
都说深圳过年就是一座空城,这种说法一点也不夸张。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几天时间,街上已经看不到几个人几台车。仿佛这座城市从来就没住过人一样,处处显得萧条与孤寂。尽管政府刻意在营造过年的氛围,毕竟留不住人。
深圳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就是人生的一座驿站。很多人穷尽一生,不能在这里有块巴掌大的地方,于是失望与绝望便蜂拥而至。然而这座城市并不因为别人的热爱而垂青,反而随时倔强地高昂起自己的头颅,让人心生敬意,却又捶足掏心的去怒骂。
这是座有钱人活的城市,卑微如我这样的人,只是这座城市里的一粒微尘。
我坐在孟小冬的车上,看着她开着车从福田上了高速,心突然像被掏空一样,空落落的找不到可以安稳的地方。
孟小冬看着我落寞的神情,抿嘴一笑说:“王者,你不想回老家么?”
我摇摇头说:“我很想回,做梦都想回。”
“想回?”她浅浅笑了笑说:“你看你的样子,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失魂落魄的。”
她说的没错,对于这座城市,我并没有太多的留恋,但是有太多的牵挂。
苟麻子还在邱光的手里不知死活,陶小敏还倦缩在她的小窝里等着年后重新开始。龙华的徐小婷还在坚持着最后一批货。而我可怜的翁美玲妈妈,还一个人在别墅里无聊地看着日月流转。
我突然想起覃小曼来,徐小婷赶往最后的一批货,要亲自送她的员工回贵州。那么覃小曼一个人留在厂里,怎么办?
我试探地问:“孟小冬,厂里放假了,留人看厂不?”
孟小冬没料到我突然问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说:“不是有小婷安排吗?”
“她要去贵州。”
“哦。”她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过一会儿往我这边看了看,轻声问:“是你担心你的同学,叫覃小曼的女孩子吧?”
我一下被她说中心事,顿时有些羞愧。现在的孟小冬,仿佛就像我肚子里一条虫,我什么时候想做什么,她似乎都能猜得出来。
她看我不语,微微一笑说:“放心,我有安排。”
孟小冬平常根本不关心厂里的事,一切都是徐小婷打理。现在她突然说有安排,倒勾起了我的好奇。
我问:“怎么安排的?”
她目视前方,淡淡地说:“你能帮徐小婷想办法解决赶货的事,我还能不想着你心里的一点小算盘?”
我无可奈何地说:“我有什么小算盘啊?孟小冬女士,你想多了吧?”
“是吗?”她似笑非笑地说:“那个叫覃小曼的女孩子,不是追你追到厂里来了么?”
“乱说。”我黑着脸道:“她不说我喜欢的类型。”
“谁是你喜欢的类型呢?”
“你!”我扫了她一眼,得意地笑。
她也抿着嘴巴笑,突然说:“我知道,你喜欢熟女。”
“什么熟女?”我笑道:“我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王者,你让我爱恨交加,知道么?”
“我怎么啦?”我一脸无辜地问。
“你老实交代,孙玉跟你上过几次床?”
她面带寒霜,薄怒微显,嗔娇痴怒道样子,令人我见犹怜。
我心里发虚。这个问题是我最不愿意与她讨论的问题。每次我都是有意识的避开。即便如孟小冬自己,也往往避开不谈。但她突然在车上提了这么一个让我难以启齿的问题,顿时让我羞惭得六神无主。
“不想告诉我?”她咄咄逼人地问。
“没有。”我慌乱地说:“其实是没有的事。”
她的脸上漫上来一丝微笑,扫我一眼说:“王者,你还能骗得过我?她都告诉我了。”
我怀疑她在诈我,孙玉怎么可能把这么隐私的事告诉她呢?女人最在乎的是贞洁。如果把这么隐私的事毫不保留告诉别人,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利用这个事来提醒别人,另一个就是真不要脸了。
孙玉是个极要脸面的人,从我接触到她就知道。她是一朵孤芳自赏的花,任何的狂蜂浪蝶都被她拒之门外。要不凭着她的外貌和令人羡慕的职业,有多少男人在垂涎三尺。
孙玉对我不设防,而且我现在想起来,她的所作所为明显就是勾引我。要不凭着我王者这点能耐,岂敢生出登徒子的心思?更不敢想能一亲芳泽。
“真没有?”
“没有!”我信誓旦旦地说:“孟小冬,你的想法好龌龊啊。”
她现在对我叫她名字不但不反感,反而我每次叫她她都眉开眼笑。我直接叫她的名字,在她看来我们之间就不会再存在年龄的悬殊。女人对年龄都很在意,没有一个女人会把自己当作老人,八十岁的老妪尚想一吐芳华。
“我相信你。”她莞尔一笑,突然问我:“甜姨呢?”
“甜姨?”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