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冬的一声喊,让我有肝胆俱裂的感觉。
我嘱托她十几遍,我不去找她时,她绝对不可以来找我。我们分别还不到十个小时,她居然将我的嘱托丢到了九霄云外,这让我心里老大不爽。
我赶紧起身,说外面有人找我,是深圳来的朋友。
我娘狐疑地看着我,小声地问:“怎么是女人的声音?”
我灵机一动,说:“这就是我的合伙人,是女的。她也是我们老家这里的人。”
我娘还在将信将疑,我爹的脸上却浮上了久违的微笑,他连声催促我:“还不快去,让别人在外等,成何体统?”
我转身去门外,听到背后传来我爹的话:“狗日的,读书不成,早日给老子生个孙子也不错。”
接下来是我娘的一连串责骂声,我心情凝重,不知该与孟小冬说什么好。
我家门外就是一条不宽的街道,能走两台车。我家祖辈就住在这条街上,街坊邻居都是几代的熟人。苟麻子家也在这条街上,距离我家不过百步。
我出门就一眼看到孟小冬双手环爹在小腹上,笑吟吟的看着我匆匆出来。
我压低声音吼:“孟小冬,你什么意思?”
孟小冬一点也不生气,依旧笑吟吟地看着我,对我的吼叫充耳不闻。
“走吧!呆这里干嘛?”我催促她走。
“不走。”孟小冬轻轻松松地说:“我特地过来,你让我走就走呀。”
“你不走,想干什么?”我没好气地问。
“我不干什么,就是来看看你呀。”孟小冬收住了笑,委屈地说。
“我有什么好看的?”我不满地说:“才分开多久啊,有意思吗?”
“有意思。”孟小冬咬着嘴唇说:“我就是想看看你。”
“现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吧?”我说,安慰着她:“等我有空就去找你。”
她轻轻嗯了一声,正要转身上车,我身后传来我爹的声音:“王者,客人来了,不请进家坐坐啊?没礼貌的东西。”
我爹一脸怒色瞪着我,待到目光转到孟小冬身上,立马又换上来一层和颜悦色的微笑。
孟小冬迟疑地叫了一声:“叔,”介绍自己说:“我叫孟小冬。”
“哦,是小冬啊,快进去屋里坐。”我爹热情地邀请着她。
就刚才一会的工夫,孟小冬的车边已经围聚了不少的街坊邻居。一些小屁孩围着车转,瞪大着眼惊喜地看着孟小冬的豪车。
孟小冬开的是顶级奔驰,这种车在我们老家很少见。即便是巨贾富豪,拥有这种车的也不是很多。
有人开始与我爹打招呼,啧啧赞叹说:“老王,这是你家儿子女朋友的车么?”
我爹得意地微笑,摆着手说:“乱说乱说。是朋友,朋友。”
我再呆下去,围观的人会越来越多。接近年关,大多数的人已经放下手里的活计,此刻正闲着无事,有这么一件新鲜事对他们来说,是几天酒饭后的谈资。
我只好匆匆往屋里走。孟小冬跟着我一起进去,不忘掐了我手臂一把,得意地笑。
我恼羞成怒,孟小冬的出现打破了我原先的计划。我本来是想着陪我爹吃完这顿饭后,找个借口晚上就回深圳,毕竟在梧桐山下的莲塘别墅里,还有一个孤苦无依的翁美玲在等着我回家过年。
我爹是在我们都坐下后才进屋来。他大喇喇的在桌子边坐下,指着酒问孟小冬:“喝一杯?”
孟小冬赶紧婉拒,说自己开车,喝不得酒。
我爹笑眯眯地说:“我们这地儿不比深圳,喝酒开车的大把,没事。”
孟小冬微笑道:“警察会抓的。”
“我说了没事就没事。警察也要回家过年。”我爹顾自找来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递给孟小冬说:“天气冷,喝杯酒暖暖身子。”
我这才注意到孟小冬穿得非常单薄,但凡在深圳的人,都对寒冷的概念很陌生。深圳这座海滨城市,常年被海洋的季候风吹拂,温度总是维持在二十几度左右,最冷的时候也在几度之上,这对于像我们这些曾经领略过零下温度的人来说,深圳就是冬天的天堂。
孟小冬在深圳十多年,她几乎没回来过。老家的一切在她的印象里已经逐渐陌生。因此她这次回来,甚至没有准备御寒的衣服。
孟小冬接过我爹递给她的酒,迟疑地看着我。
我头也没抬地说:“你想喝酒喝,一杯酒,应该也没多大问题。”
孟小冬就听话地将酒喝了,小心地看了看我爹娘,微微笑了笑。
我娘从她进来就一直没出声,这时候她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拿着一件大红的毛衣出来,披在孟小冬的肩上说:“姑娘,天冷,别冻坏了。”
孟小冬感激地笑,将毛衣紧紧贴在身上,无限幸福的样子说:“好温暖啊!”
我在桌子底下悄悄踢了她一脚,她转过头来看我,狐疑地问:“你踢我干嘛?”
这下将我推到了尴尬的绝境了,我仰脖子灌下一杯酒说:“我没有啊。”
我娘瞪了我一眼,骂道:“小子,老实点。你心里捣鼓什么鬼名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