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后面是一片草地,草地之间纵横着几条小径。小径旁边是一人高的灌木丛,修剪得十分整齐。
这片草地平常很少人来,除了偶尔有几个贵宾在小径上散步,几乎就是人迹罕至。
我从大门口转过去,拐过一道弯,悄悄来到小径上。抬眼看过去,就看到一根粗大的下水管道像一条巨蛇一样,笔直地从楼顶垂下来。
我数着窗户数字,从左边往右数,第八个窗户边是下水管道。从右边往左数,第八个窗户边,还是那根下水管道。
天助我也!我暗暗在心里叫喊。左右观察无人,悄悄来到下水管道边,伸手一摸,心里便有了底。
小时候在老家,我就算得上是个钻天猴一样的人。我家虽然在小街上,但街后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有农田自然有树,有树岂能少得了爬树的少年?
不吹牛说,爬树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过去我老家背后有一片桃树林,都是几十年的老树,树高而枝密。每到桃花盛开的时节,我们这帮小孩就开始盼望,等到桃子长成小孩拳头大小的时候,我们这帮孩子就会聚齐到一起来,偷桃子就成了我们最大的乐趣。
要想偷到桃子,首先得学会爬树。我爬树的功夫就是在这个时候练成的。要知道桃林是有专人守护的,要想偷到桃子又能逃脱看守的守护,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上树快,下树也快。
我能自豪地说,小时候偷桃,我从来没被抓过一次。倒是瘦骨嶙峋的苟麻子,每一次都会被逮住,最严重的一次还被罚了一场电影。
我试着运了运气,感觉小腹里热烘烘的一片温热。我祈祷玉露丸不要在我最关键的时候让我丢脸。
四周安静无声,世界仿佛已经沉睡。
我轻轻一跃,脚底下像是装了弹簧一样,一伸手居然抓到了二楼窗沿边的水管。我吓了一跳,没想到玉露丸会有这般神效,顿时心生惊喜。
刚想继续往上爬,突然听到底下轻轻的惊呼声,转头一看,就看到黄婉紧张地站在下边,朝我使劲地招手让我下去。
老子上都上来了,还会下去吗?我摆着脑袋,示意她走。
黄婉摆着手不肯,却不出声了,只是紧张地看着我,月光下,我看到她的身影像一道虚幻的水银。
我手脚并用,几下就爬到了四楼。
四楼的窗户里还有灯光,我随意往里一看,差点惊得掉了下去。
屋里床上躺着两个的男女,正在忘我的亲昵。我屏住呼吸,不敢再看,悄声往上爬。
招待所虽然对外开放,但住宿率并不高。一来这里毕竟是学校,除了住宿,没有其他配套的声色犬马场所。二来这里的消费也确实不便宜,同样的价格,在外面可以到五星级酒店开个房间了。
一路爬上去,除了四楼有灯光住着人,其他房间都黑灯瞎火的,闻不到一丝人声。
一阵风吹来,带着珠江口的腥味,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近着咫尺的8楼窗户,心里一片迷茫。
我想,倘若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我是该闯进去,还是悄然下来?
我又想,倘若房间里没有翁美玲,我又该怎么办?
我双手抱紧水管,像一只壁虎一样的一动不动。我需要好好想想。
月光下,黄婉已经蹲下去了身子,不知道是害怕我掉下去,还是害怕被别人看到。她就像一丛夜色中的花儿一样,安静地看着我悬挂在半空。
8楼的窗户紧闭,窗帘也拉得紧密。但还是有一线灯光穿透出来。
我几乎是悄无声息贴近过去,从窗帘的罅隙里往里看。
玉露丸此刻显示出她的威力,我不但感不到任何吃力,反而觉得周身充满了力量。小腹里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延绵不绝的往我四肢八骸里流动。
我得意地转过头去,向蹲在月光下的黄婉招手。
她也朝我挥手,可惜我看不清她的面容。
屋里一阵响声,我探头一看,周身的血便迅速往头顶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