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梁大地一楞,随即冷笑起来,瞪着我问:“工厂在哪?还有工厂吗?”
我笑笑没作声。
“孟小冬这女人就是贱!”梁大地恶狠狠地骂道:“他以为老子是傻瓜啊,工厂都没有了,还拿什么给我?我去她娘的,又来忽悠老子。”
我说:“梁老板,你先不用急,工厂名义上是没有了,但实际上还在,而且还升值了。”
梁大地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你想啊,这次事故,本身与工厂没任何关系吧?是人为的事故造成的损失,总得有人出面来赔偿吧?”
梁大地不置可否地点头。
我趁热打铁地说:“这次事故影响那么大,政府在处理的时候一定会舍血本。他们要消除影响,唯一的办法就是拿钱堵住当事人的口,你说是不是?”
梁大地似乎被我说动了心事,犹豫一会说:“事是这么个事,理也是这么个理。但是……”。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去问柴震:“现在救出来多少人了?”
柴震皱着眉头说:“不多。”
“不多?”梁大地像突然醒悟过来一样朝我摆着手说:“哦,老子明白了,你不用说了,孟小冬这贱货在挖坑让我跳。”
“梁老板何出此言?”我蹙着眉头说:“孟总可是一番好意。”
“好她娘的意!”梁大地骂道:“这么多人埋在里面,这个烂摊子谁敢接手?不是捉个虱子放自己头上抓么?老子不干!”
“正因为如此,价值更大!”我说:“一条人命,就是一笔巨款啊!”
梁大地凝神想了想,还是摇着头说:“不行,危险太大,我不干。”
“如果梁老板不愿意接受,那就非得走诉讼这条路了?”我冷笑着说:“你也知道中国法律,打官司是最耗人力财力的。而且你起诉孟总的东西,有很证据是站不住脚的。官司打下来,你未必就能赢。”
我故意恐吓他。梁大地本身文化不高,在大陆虽然有些年头了,并不见得对司法很熟悉。他们香港用的是欧美法系,我们大陆采用的是大陆法系。两者一比较,天壤之别。
上一次的股权分割案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判决没下来。就算下来,一审二审,再来个终审,时间就会拖上三五年。
股权分割案起诉时,他们还没离婚。现在离婚了,股权分割摆在一边,梁大地起诉的是婚后财产分割。
梁大地的起诉标的很明确,现在他住的别墅归他,其他财产,协议谈判。
梁大地之所以要起诉,是因为他住的别墅归在孟小冬名下。当然,买这套别墅的时候梁大地是出了钱,当初梁大地也想在房产证上添上自己的名字。是孟小冬坚决不肯,他才作罢。
现在婚离了,自然不能囫囵吞枣。房产证上只要是孟小冬的名字,他梁大地就没任何权利处置房产。只要孟小冬想收回来,随时都能收回来。
梁大地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他不但有了谭茗茗,还生了个儿子。他梁大地没地方去,还能回到香港乡下,但谭茗茗母子,他梁大地却怎么也舍不得让他们流落街头。
孟小冬也就是看准了他的心思,在梁大地起诉要分割财产的时候,当机立断反诉梁大地,要将房产的归属权再次确认下来。
梁大地在我的质问里沉默不语。他非常明白,与孟小冬的官司,过去他还能耍无赖,现在有我在,他不能不顾忌。
“你说,我该怎么接手?”他突然开口问我。
我心里一跳,知道他要缴械投降。
于是我说:“很简单,你与孟总签一份协议,把时间往前提一点就行。”
“这样可以?”
“当然可以。”
“你说,这次会赔多少钱?”
“简单点说,总比原价值要多一倍以上。”
“真的假的?”
“你如果熟知国情,你就不会怀疑。”我笑眯眯地说:“梁老板,只要你愿意接,不出一个月,你将获得让你想不到的财富。”
“你没骗我?”梁大地迟疑地问。
“我骗你没一毛钱意思。”我说:“孟总说了,你们夫妻一场,分手了还应该是朋友。不要闹得面红耳赤,都不好。”
梁大地半天没作声,良久叹道:“妈的,老子好男不跟女斗。你回去告诉孟小冬,只要我老梁能过得去,我不会让她麻烦。”
柴震跟着说:“是啊是啊,梁老板本来是要个公道的。孟小姐做事很绝,不声不响将股权转到她自己名下去,招呼都不打一个,真绝情。”
梁大地骂道:“便宜这个贱货了!”
梁大地只要一提起孟小冬的名字,就口不择言地骂,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要不是带着任务来,我起身就会一拳砸过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自己安慰自己。
“梁老板,这样吧,你和孟总都去撤诉。撤诉后,签协议,你开始接手处置工厂。”我说,站起身准备要走。
“撤诉?”梁大地犹豫着问:“想撤就能撤的吗?”
“我有办法!”我说:“明天吧,明天一起去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