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岚很吃这套,被爱人温柔地抚摸了好一会,虽不说什么,眉却不再锁得那么紧了。
宣怀风这才问,「刚才医生说什么骨头的伤,难道我骨头伤了吗?」
白雪岚说,「你这傻瓜,自己骨头都被踢裂了,自己不知道?」
宣怀风脸上露出诧异来,说,「原来骨头竟裂了,怪不得这样……」
最后那个字,却忽然止住,不说出口了。
白雪岚冷冷地问,「怪不得这样疼,对吗?既然知道疼,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强撑着没事人似的?我把你当天一样大,你倒好,完全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这次你是骨头裂了,下次要是骨折伤了心肺,你一样的隐瞒吗?」
宣怀风无辜地说,「实在是不知道,我以为只是踢伤皮肉,大概消了肿就好,想着瞒几天,自然就会好的,也不用另生事端。我要知道伤了骨头,一定会到医院来。我才二十来岁,大好的青春,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白雪岚问,「你说的是真话?」
宣怀风说,「我要是说谎,你一定看得出来。你瞧我的眼睛,究竟我有没有说谎?」
白雪岚果真盯着他的眼睛瞧了片刻,容色稍缓,但还是不甘心,「你挨了打,为什么瞒着我?我不能原谅。」
宣怀风笑道,「挨打的是我,你还要来和我算帐,我真是不好做人。」
白雪岚不知想到什么,眼底闪烁一种冷厉的光芒,低哼道,「你不用委屈,各人有各人的帐,我自然要一一清算。」
宣怀风蓦地打个寒颤,再细瞧白雪岚神色,似乎寻不到太激烈的表现,就连刚才那句话,也只像随口的发泄而已。
宣怀风问,「你要和谁清算?」
白雪岚说,「你不用管,我心里有帐本,欠帐的一个不漏。头一个要清算的就是你。你这样不乖,你说,怎么罚……才好?」
两人一开始说话,那被白雪岚缠得头疼的医生便趁机溜了,听差们不敢妨碍少爷,也都安静地避到门外,把病房的门掩上。
因此并不用多避讳。
两人言语之间,声音低低的,白雪岚坐在床边,渐渐地就越靠越近,说到「怎么罚」三字,已几乎感到宣怀风脸上的温度。他便顺理成章,在宣怀风白皙的脸上吻了一口。
说完「才好」二字,又吻了一口。
两个脸颊吻,只能称为饮鸩止渴,因为那是全然浇不灭他心中之火的。
大概如他这种有野兽一般本能的人,知道爱人遇过了危险,便非要做一些亲密的举动来确定,才能安心。
所以他吻了两下脸颊,越发地觉得不够,便问也不问就覆住了宣怀风的唇。因怕弄疼宣怀风肋上伤口,不敢压在他身上,但又怕宣怀风别扭不配合,索性自己上半身悬着,一个大掌插进黑发和枕头之间,牢牢托着宣怀风的后脑勺,舌头探进花瓣般柔软的唇隙,翻搅寻觅蜜汁。
贪婪地尝着带有爱人熟悉气味的津液,宛如久旱的人终于品尝到传说中的甘露一般。
宣怀风认罚的态度还算不错,乖乖地很老实,并没有反抗的迹象,白雪岚要吻,便由着他肆意地深吻,直到呼吸不着新鲜空气,肺里憋得火热,才用手轻挠白雪岚的衣领。
白雪岚不大情愿地将他放开,见他大口地喘气,苍白的脸颊反而有了点血色,便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十分怜爱地抚着他的脸问,「身上哪里疼吗?饿不饿?要不要什么吃的?」
宣怀风并不太饿,只是这时候若是闲着,恐怕白雪岚要弄点事出来,反而不如要吃要喝,便点头说,「正想要吃点什么,有稀饭没有?」
白雪岚说,「有的。」
走过去打开门,朝外头吩咐一句,「弄一碗稀饭来。」
不到片刻,就有听差端了早预备下的热稀饭过来。
待要送进病房里。
白雪岚拦在门口,对那听差说,「用不着你,给我罢。」
自己接了稀饭,把房门关紧,回到床边坐了,把宣怀风小心翼翼地扶起来,背靠床头半坐着,笑着说,「你不要动,当心牵着伤口要痛。我喂你罢。」
宣怀风见他脸上虽挂着笑容,眼底却还有些冷意,暗忖,他这顿气生得不小,诸事还是顺着他才好。与YU夕XI。
因此虽觉得尴尬,白雪岚要喂,他便粥来张口,安安静静地把一碗肉沫稀饭都吃完了。
于是接二连三,白雪岚要如何伺候,他就接受如何的伺候。
从喂食到擦身,再到如厕更衣,以宣怀风所受之伤,许多事本可以自行解决,但都经了白雪岚的手,宣怀风连一个字的异议也未曾出口。
到了晚上,宣怀风总以为他至少要回家去睡一睡。不料白雪岚绝口不提回家二字,到病房套间的浴室稍洗了洗,换上一套睡衣,掀被子钻到宣怀风病床上。他怕弄疼宣怀风,不肯像往常那样搂着宣怀风,便叫宣怀风把头枕在自己左边肩膀上。
宣怀风想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去,思忖片刻,也就不问了,乖乖照着白雪岚的话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