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金玉王朝 风弄 5386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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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下车集合成列,车上下来两个英气的军官,原来是加强连的两位连长。他们在郑家窝夜战和白雪岚整肃老宅时都出过力,宣怀风便也和他们有几分熟了,打个招呼问他们,「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房连长说,「军长说这里要放一笔大款子,如今的人贼胆极大,万一见了钱眼红,哄抢起来可不是玩的。我这里调一批精锐,子弹都上了膛,谁敢乱来,就对他不客气。」

那边孙副官也忙活开了,和蒋副连长安排士兵们的岗哨位置。宣怀风和房连长说了几句,就听见一个很大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原来孙副官不知从哪里弄来两个大喇叭,这时接好了电线,声音把人惊得一炸。

白雪岚问宣怀风,「一切就绪,你要不要上去试试?」

餐厅靠近街面的地方,本就有一个舞台,大概是为了招揽街上的客人用的。孙副官正拿着话筒在上面摆弄,白雪岚所说的上去,便是上这舞台。

宣怀风摇头说,「我最怕这种场合,你们只管去做,只千万别叫我上去出丑。」

白雪岚原就不想让他抛头露面,刚才一问,是想着宣怀风才是计划的发起人,把他的风头都遮掩了,似乎对他不够尊重。如今宣怀风表态不要,白雪岚更乐得把自己的宝贝藏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便也不多说,对孙副官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孙副官便拿着话筒,在台上提足了气,激昂地说道,「各位请看!各位请看!宣白义彩开张啦!」

这条大街原本就是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不然,廖家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开赌场。眼下快过年的日子,许多人歇了工,都来觅快乐,街面上更是人来人往。这餐厅大门外又是挂招牌,又是停许多车,又是摆桌椅,又是有许多士兵站岗,早引起了一些路人注意,此时大喇叭一传声音,众人便知道有热闹瞧了,很快在门外围起一圈,抬头看着刚挂上去的招牌,指指点点,「义庄听过,倒是这义彩,闻所未闻,是个什么讲究?」

孙副官说,「我们总长难得回老家过年,打算拿出一笔大款子来,给各位添个大大的彩头,这就是义彩的彩。至于义嘛,大家看如今这兵荒马乱,许多孤儿流离失所,总长说过了初十,他要拿出一百万来,给孤儿们起一个福利堂,让孩子们有吃有穿,还可以读书。我们总长这样行事,算不算得上义举?」「山,与。氵,タ」

众人纷纷赞道,「这真真是义举了!大善人呐!」

孙副官说,「这义举嘛,自然就是义彩的义了。」

路人中有的人嚷道,「既然说了,那可要真做。别得了好名声,转头就捂着钱夹子。报纸上说,现在许多假慈善家,并不能信的。」

孙副官说,「别人是假慈善,我们总长可不一样,他说的话,从来没有不作数的。来来,请白总长上来发表发表。」

白雪岚也想不到孙副官忽然来这么一手,一愣之后,也就笑着,大大方方地走到台上。

不料他这阵子实在太出风头,今天许多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他和宣怀风并肩而站的照片,至于新闻标题,都是什么「惊世之恋爱,竟获白家大家长认可」、「四大家会议,白十三少宁死护爱」,对于惊世骇俗,离经背道的爱情,人们不管赞成还是反对,总是怀着十二分好奇的,早把报纸上他的模样记住了。刚才孙副官口口声声说我们总长,并没有指明姓名,白雪岚往台上风度翩翩的一站,下面顿时许多人叫起来,「白十三少!是白十三少!」

也不知谁先开的头,人群里一阵热烈鼓掌。

于是又有人嚷嚷,「宣白义彩,不是该两个人吗?白来了,宣在哪里?」

「报纸上是两个人呀!」

「宣呢?别藏起来,快出来罢!」

白雪岚心忖,这种闹哄哄的场面,宣怀风是不会喜欢的,便对台下颔首,「感谢各位抬爱,但我朋友性喜清静,还是别难为他了。说回正事,鄙人今天开这个义彩,是为了玩一个新花样……」

可台下的人们已被激起了好奇欲,都想瞧头版头条上的神秘人物,到底是何等风采,能把统治山东地界的白老爷子也给征服了,哪理会白雪岚说的什么新花样,都在起哄,「快出来!快出来!」

「名字都叫宣白义彩,主人家总该露个面!」

「我们要看宣白!」

「宣在哪里?有白无宣,这彩头不够呐!」

白雪岚万万料不到,自己家宝贝竟有这样大的吸引力。从来只有他白雪岚抢别人风头,从不曾有别人能抢他的风头,如今头一回,倒让自己爱人抢了一遭。不由哑然失笑。

宣怀风见了这般情形,也感到吃惊。他固然不喜欢在台上让人看热闹,可计划的成败,关系着白家和廖家的斗争,自然是正事要紧。宣怀风稍一踌躇,便咬咬牙,主动走上舞台。

嚷嚷的人们见他上来,竟比报纸上的照片更俊俏优雅,人都是视觉动物,见到好看,不由自主先打个高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来了一阵喝彩,接着劈里啪啦,又是一阵鼓掌。

宣怀风既然选择了露面,也就不再扭捏,站到白雪岚身旁,接过孙副官递来的话筒,朗声说,「帮助可怜的孤儿,是雪岚和我的心愿。各位只管放心,我们既然说了一百万,那就绝不会捂着钱夹子。若不能兑现诺言,宣怀风任由各位处置。」

最后这句任由处置,细想有些儿戏,但此刻气氛热烈,这样一个漂亮的年轻人,说出掷地有声的话,谁又会去细想,都是一阵叫好。

宣怀风说,「至于这个义彩怎么个玩法,我口才不佳,怕不能说清楚,还是交给主持人解说罢。」

说完,把话筒往孙副官手里一塞,就想下台。

然而他刚刚把众人的兴趣引起来,大家岂容他就这样走了,都吆喝起来,「别走!别走!你当老板的,到底这彩头怎么个玩法,总要和我们说说。」

本来白雪岚他们计划好的,由孙副官当主持人,宣怀风只要站在幕后便好,现在上了台,要脱身却是不容易,若是不管不顾地走了,只怕下面这些人扫了兴,要一哄而散。

宣怀风在台上为难地看看白雪岚,低声问,「怎么办?」

白雪岚对于爱人这样惹人注意,倒是自豪感油然而生,这就譬如一个孩童得了一样法宝,总要炫耀给人看看,听见宣怀风问,他把肩膀一耸,故意叹气说,「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能让你上新闻头条了。」

宣怀风只是着急,「那我到底是下台好,还是不下台好?」

两人交谈时虽压着声音,但站在台上,大家都看着,便有人喊,「他们倒说悄悄话,为什么不说正事?宣老板,你快说吧!」

国人凑热闹,有一个恶癖,就是爱挑最腼腆的来起哄,惟其如此,才最得乐趣。台上的三人里,宣怀风一看就最斯文腼腆,何况他说话风度,又实在惹人喜欢,于是许多人也跟着要求,「要宣老板说!我们就听宣老板的!」

孙副官拿着话筒勉强说了两句,被台下的人们起哄得不行,一脸无奈,把话筒塞回宣怀风手里,「宣副官,你这次可就真下不了台了。接下来,只好拜托你。」

宣怀风不安地说,「真要我吗?我恐怕不行。」

孙副官说,「你看看下面这些人,换了别人,他们都要轰下去。只有你行了。」

白雪岚倒有些心疼自家宝贝,对孙副官说,「你知道他的,就别勉强他了。大不了台下这些人散了,我们花点功夫,再聚拢一批来。」

宣怀风最以公务为重,眼看计划进行得不错,绝不允许因为自己而中止,忙说,「不必。这个主持人,我勉强也做得。若说得不好,你们别笑话我就得了。」

说着把话筒在手里紧紧一攥,低着头,拇指在话筒边缘摩挲了两下,等心里沉着些了,轻轻咳嗽一声,抬起头来,把话筒举到唇边,「各位。」

台下的人们觉得他这种上了报纸头条的大人物,居然应和了他们提出的要求,是很给面子的事,因此宣怀风只说了两个字,台下便大声叫好。站在前几排的,固然是因为好玩,至于站得很后面的人,未必明白缘由,只听前面叫好,后面也就胡乱叫好。一时间,又把街面上的人吸引了许多过来,以为既然这么多人叫好,一定是有极精彩的好戏。

宣怀风等了片刻,台下的声音才渐小。他便往下说,「承蒙各位厚爱,让我今天做这个主持。那我就先来给大家交个底,宣白义彩的这个彩头,到底有多大。」

他既做了主持人,孙副官就成了他的副手。宣怀风说话时,孙副官已吩咐护兵陆续把几个箱子抬到台上。孙副官再一打手势,护兵们便把所有箱子一起打开,从里面捧出一捆捆的钞票,摆在台上。

人们对于宣白二人的新闻,只是出于好奇,但对钱财的痴迷,却是天性。这么多钞票,花花绿绿,厚厚的一叠叠,慢慢堆砌着,这一幕仿佛生出不可抵抗的魔力,把大家的眼珠子都吸引住了。

摆在台上的钞票堆高一分,四周的声音就消减一分。

万金银行支付的,除了现钞,还有黄金。护兵们把钞票堆成一座小山,便问,「宣副官,金条也拿出来吗?」

金条二字,更是打动人心,引起台下一阵微微骚动。

宣怀风淡然地命令,「都拿出来罢。」

护兵们便将箱子里的金条也一块块取出来,一块叠一块,金灿灿的,慢慢叠成了一座弥漫金光的小山。

众人看着台上一座钞票山,一座金山,简直要把呼吸都忘了。

孙副官又吩咐一个护兵把二十根金条,搬到宣怀风身旁的一张桌子上,在宣怀风耳边嘀咕了两句。

宣怀风听了,点点头,指着桌上的金条对众人说,「如今金价五百块一两,这里二十根金条,折算下来,等于十万块钞票。大家要不要和我赌个彩头?」

台下看热闹的人里,不乏本来想去廖家赌场来两手,却被大喇叭吸引过来的赌徒,闻言便道,「好大的彩头!想倒是想,只是我们身上掏空了,也不到一百块,哪能和你们这样的阔人来赌?」

宣怀风说,「不必一百块,只要十块就行。」

那人说,「呀,这样小的局面,何必把金条摆出来,赌到明天也输赢不出来。宣老板,你这个大富人,是存心耍着我们过年啦。」

宣怀风本就是骨子里极大方的人物,开始只是不习惯上台,经过台上站了这么一会,越发显得从容,便笑着回应,「我这二十根金条,就是只赌一场。你们压十块钱,看能不能赢走。」

大家都不敢置信,纷纷议论,「十块钱,就能赌你二十根金条?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不能信,不能信。」

宣怀风说,「你不信,我也勉强不得。不过,大家不妨先看看赌具。」

孙副官配合着打个手势,就有护兵吭哧吭哧,搬了六颗大骰子到台上。

下面的人笑道,「哪找来的骰子,倒比我家的板凳还大。」

他旁边的人说,「管他哪找来的,这样大概是要赌骰子,就不知是怎么个玩法。」

宣怀风说,「白十三少说,这是给大家找乐子,要找个最简单的玩法。这里有六颗骰子,丢下来一共是多少点,猜中了,便将二十条金条给他。一注十块,好不好?」

骰子是天底下最易懂的赌法,就算不曾参与过赌博的人,也是一听就明白。现在众人听他这样说,纷纷叫道,「好!好!」

也有一些赌场老手将信将疑,肚子里暗暗计算,十块钱赌十万块,这简直是送钱的活菩萨,哪能有这样的好事,便问,「不能罢?这样赌,白十三少就算有金山也要赔出去。」

宣怀风说,「你别管我们赔不赔,反正金条摆在这里,有本事就赢了去。要下注的,到底下交十块钱,写一张签子。」

这些人嚷的时候起劲,真要讨钱了,又觉得遇上这种发财的好事,有点不切实际,莫不是里面藏着圈套。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人上前。

宣怀风毕竟不是老练的主持人,见到冷了场,也感尴尬,微笑着问,「各位,就没有人愿意试一试吗?」

白雪岚一直背着手站在台边,只做个旁听,见宣怀风受窘,压低声音问孙副官,「就没有做点安排?」

孙副官低声说,「有的,看热闹的人里安排了两个自己人,我叫他们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