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幅怜香惜玉模样,只是目光所触及的地方,都透出了难以遮掩的垂涎。
事情到这一步,好像没什么商量余地,江离墨的脸都笑僵了:“……那陈总想?”
“别的我也不为难你们了。”陈天宫好像是认真考虑了一下,“这样吧,想走的人,你现在脱了衣服躺在中间的地板上让我的人拍下几张艳 照,作为保障,我再放你们出去。”
“在这过程中,我们保证不动你们。”似乎到了最期待的环节,陈天宫身边的人都露出了令人不适的垂涎笑容,嘿嘿道:“只是这照片会不会流传出去,我们就说不准了。”
这条件一说出来,江离墨整个人都似被泼了满面的冷水,而林白画脸色也一下黑似锅底,声音都颤抖着:“你说什么?!”
这群权贵的险恶用心在这一瞬间才暴露了出来。
他们不愿意出卖身体,想要离开,就得被迫拍下艳照。哪怕他们坚持本心,等到照片流传出去后,所有人都会想他们是做了下流的交易。
而真正接受潜规则的人,他们的隐私反倒会成为众人不宣之于口的秘密。
是要坚持道德约束下的清白品格,声名狼藉。还是交易身体,保全表面上的名声无暇?
这个选择太恶毒了,仿佛颠倒了道德与坚持的界限。卑劣者将一路长红,没有人知道今天的事,但真正坚持不踏过底线的人,反而成为了唾骂中的祭品。
陈天宫眼里的笑意愈深,他不再逼迫,反而是问厅中那些还没站起来的人:“小美人们,你们觉得呢?”
厅中短暂沉默了瞬间,但接下来就传来一个细声细气的男音:“陈总说得对。”
“这也是为我们大家的安全考虑。”
“对呀对呀。”
原本的受胁迫者在这一刻被分割成了两方,从内部争斗起来,而其中的一方甚至迫不及待地反扑另一方,恨不得所有人都一并泥足深陷。
他们谁也不会过得比谁好。
江离墨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而林白画握着门把的手,也因为极大的力道凸显出了青筋来。
陈天宫的声音像是魔音一样传来:“怎么了?你们现在——”
“还要走吗?”
有些人哭了。
他们肩膀都微微发颤,眼眶微红,像是受刺激般的疯狂落下眼泪来。却是一步步地走了回来,一步步僵持地坐了下来。
这幅美人垂泪的模样,看的陈天宫实在是心中大悦。连还有几个难啃的硬骨头,都没让他那么看不惯了。
他甚至非常大度地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强迫,大家全凭自愿。”
话音没落,一处角落当中突然传来玻璃杯接连碎裂的刺耳声响,连柔软的地毯都没掩盖住那波波声浪。这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几乎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那些跟在后面的保镖更是警觉,因为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历来都是难收拾的刺头,怕有人组织“暴动”,但一眼看过去,发现闹出这番大动静的却是一个看着身形很清癯的少年。
他还颇乖巧地坐在位置上,只是面前是被猛得掀翻的桌子,美酒鲜花狼藉地翻了一地,流淌出浓郁的香气。
要不是那边只坐了他一个人,这样镇定的神情下,恐怕还挺难锁定凶手的。
那群权贵显然有些愕然,星耀总裁斥责道:“你在搞什么?”
另一些人则是目光挑剔不满,隔得虽然远,但他们还是注意到了,少年人脸上戴了口罩,连样貌都看不清,于是有些不满。
倒是陈天宫目光微微一亮。
按照他的经验,他有一种相当强烈的预感,眼前的少年绝对是难得的极品,方才被撩起的火气一下就熄下去了,脸上的笑容热烈得甚至显得有些真诚,语气亲和地道:“怎么了小宝贝,突然生气什么?”
其他人听到陈天宫的宠溺语气就知道不一般,大佬怕是看上这位,一下收敛怒容,堪称变脸绝技。
薛慈:“……”
猝不及防被称呼恶心了一下,薛慈平静了会,才说道:“酒闻着劣质,难喝。”
因为酒难喝就突然掀了酒桌……
其他人都一言难尽地盯着薛慈,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天宫却没生气:“那你坐到我这边来,我这里的酒是好酒。”
薛慈倒还真的起身,走上去了。
而在他起身的瞬间,林白画一下子瞳孔微睁,显得比之前还要震惊一般。
江离墨也多看了他许多眼,微微揉了一下眼睛,唇瓣颤抖地说不出什么话来。
薛慈上前,却没有坐到那几个人的中间,而是先去拿桌面上的酒瓶,看着标签上的产地和红酒的漂亮色泽没说话,拿酒杯倾倒出了一些,微微晃了下。
酒液的浓稠香气一下子溢散开来。
陈天宫近距离看着少年一双莹白修长的手,心都几乎要跳出来,某种难以遏制的冲动传遍了全身,激得他沸腾的鲜血一下一下地往上涌,但表情却克制住了,非常温和地问:“我这的酒怎么样?”
薛慈说:“一般。”
“那是因为光闻香是品不出来的。”陈天宫甚至没有被扫面子后的生气,他的目光紧紧锁在了薛慈挡住脸的口罩上,用几乎是哄弄一般的语气道:“你摘下口罩,尝一下就知道了。”
他的确非常期待看到薛慈的脸,还希望是薛慈亲手摘下来的,而不是被他强迫着扯下来。
陈总贯来喜欢“两厢情愿”,喜欢软刀子逼人。
薛慈定定看他一眼。
目光又巡视过在场的这些人,他不确定有没有人认识他。不过陈天宫作为世家子弟之一,实在有非常大的可能知道他——现在没认出来,也是占了“薛小少爷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便利。
薛慈笑了一下。
光是那双微微垂敛的眉眼,就勾人极了。在刹那间,几乎所有人的呼吸都微微停滞,深刻体会到了为什么陈大佬这样的青眼有加……他们甚至在此刻感觉到了一分崇拜,陈天宫的眼力真的太绝,太毒了!
“好呀。”薛慈轻声说,“不过我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你们这里有小房间吧?”
他们这群权贵,心理多少有点变态,越是公开做爱场合越觉得刺激,甚至每次星耀晚会的战场,他们都会将那块地毯最中心的位置定为主场,让其他美人观看,兴致高了更会让更多人加入。
但是这个时候,面对掩藏着巨大惊喜的少年,他们都纷纷做出了让步。陈天宫点头道:“有,有的。在那里面——”
他甚至站起身,就想为薛慈引路。
而其他权贵,甚至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想跟着过去……却被陈天宫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这也是稀奇,这位大佬可从来不是吃独食的性格,要不然也不会联手举办这样荒谬的宴会。但是此时此刻,虽然内心腹诽,他们还是停在了原地,只是心痒难耐,盼陈天宫吃够了能轮到他们。
但现在到底是不敢挑战陈天宫的脾气。
薛慈打着哈欠跟进了陈天宫说的小房间。
保镖倒是都退下了。
陈天宫是练过散打的,身手其实非常好,怎么想也不会在个清癯少年人手上吃亏。而一锁房门,陈天宫的眼睛几乎是像狼一样地舔舐了过来,凶狠而垂涎地看着他。
薛慈笑了一下,很干脆将口罩取了下来。
在看到那张稠艷漂亮的面容时,陈天宫想的是,果然这张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惊艳绝色,全身上下的血都冲到了头顶了——然后在一瞬间,理智突然反扑回来。陈天宫又多贪婪地看了两眼,紧接着,就和冬天冻结的河水突然从头顶倒灌而下那样,全身血液都冻住了,牙齿微微打颤,瞳孔猛地睁大,声音第一次像被他玩弄的那群绵羊一样颤抖着:“你、你是……”
身为世家子弟,荒唐多年,作恶多端还没翻车。很大一点在于陈天宫知道那些人不能得罪。
因此哪怕正处在色欲熏心的状态下,他也一下清醒过来了,咬着牙齿让声音别颤抖得那么厉害:“薛、薛小少爷。”
薛慈似笑非笑:“嗯?”
这个表情下来,一下确定了身份。
“这、这可真是。”陈天宫绞尽脑汁地想话术,唯一庆幸地就是他刚才没真碰薛慈,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薛少爷怎么会在这,“您看这,真是误会啊!谁把您请到这来了?我要是知道,一定把不知眼色的狗东西抽皮剥筋给您出气……您没受什么委屈吧?今天这事,让您见笑话了……”
这个时候,陈天宫脑子里想的,都是一切都可以挽回的。
反正他和薛慈好像也没什么不能化解的仇怨。
陈天宫甚至生出一种很荒谬的想法,比如把屋外那群小美人都转送给薛慈,不知道能不能让薛小少爷不生气……只是要真正挑拣起来,好像每一个能好看的过这位少爷的,别弄得不知道是谁睡谁了。
“我知道。”薛慈慢吞吞地说,“今天这一切都是误会。”
陈天宫一下松了口气:“对对对,误会……”
他还没说完,薛慈一拳砸过来,正中鼻梁,那一股酸爽感觉下来,整个人都懵了下,被打的魂飞天外了。而在同一时间,薛慈又很轻松地踢向了陈天宫的下体——那个动作看上去非常的轻巧,但瞬间陈天宫的眼睛都凸出来了。
薛慈又反缚住他的手,快拗断般的缚在身后,一踢陈天宫的膝弯就让他跪下了。顺便捏住他的下颌,轻轻松松就卸下了他的下巴,痛呼声还没反应出来就变成了模糊的两声哼哼。
陈天宫疼得站不起来,而薛慈跑到小房间的床头翻出了……掠过那些辣眼睛的道具,他将绳子拿出来捆住了陈天宫的手脚,外套脱下来塞住了他脱臼的下巴,彻底断绝了对方发声的可能。
而做完这一切的薛慈,搬着椅子坐在了陈天宫的面前,笑容温和浅淡:“我不小心走进这里,当然是个误会。真相是你蓄谋已久,意图绑架强迫薛家的继承人,实施违法犯罪行为,将我绑来了这里,对不对?”
陈天宫哪怕已经叫不出来了,眼睛却是暴凸抗议着。
“受法律制裁是你最好的结果。”薛慈平静地说,“不过你猜猜看,薛家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怎么对付你呢?”
被捆绑着说不出一句话的陈天宫,这时才从被殴打的愤怒当中清醒过来。刚才那一句话简直碾碎了他所有的信心,背后满是寒意,不敢置信地看向薛慈,仿佛在看一个降临人间的恶魔——
这是污蔑!是陷害!不会有人相信这种离谱的谎话!
他拼命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