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宗内门小师妹已经修到筑基中期，即使放眼整个修真界，也称得上天纵奇才。

此时的孟小羽，不过堪堪练气一层。

“孟师妹，听说你跟内门小师姐是一同入的山，且在凡间还是旧相识？”几个杂役弟子在灵稻田中叽叽喳喳闲聊。

孟小羽专心干着手中活计，轻轻地应了一声。

见她承认，几人瞬间来劲：“小师姐是旷世奇才，宗门发给她的丹药她从来不用，总是随手送人，既然你与她是旧相识，修为进展又如此之慢，何不去讨点灵丹？”

孟小羽手上动作一顿，淡淡道：“我在凡间时不过只是小师姐身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粗使丫头，不愿去她面前讨嫌。修行一道，我自己慢慢来就行了。”

方才欢畅的气氛瞬间就淡了下来，几人颇感无趣地散开了。

孟小羽依旧专注的伺弄灵稻。

她日出而作，日落便回青石砖房里勤修苦练，十年光阴眨眼过去。

小师姐刚刚举办完结丹大典，孟小羽今年二十岁，修炼已有十一年，修为乌龟爬一样到了练气三层。

即使修炼进展比起旁人慢上许多，孟小羽却有莫名的底气，始终坚信自己能够修成筑基。

身边的杂役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孟小羽依然留在灵溪谷中与宋姨作伴。

宋姨不再是当年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修，她脸上的皱纹松松垮垮，头发已经一片纯然的白。

她已经一百一十六岁了，驻颜丹不再起效，她的修为还停留在练气圆满，年轻时筑基三次都失败了。

她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把孟小羽唤到身边，“羽丫头，我寿元已尽，快要死了。”

孟小羽眼眶通红，“宋姨，你别放弃，我去求管事提前把我将来的那颗筑基丹预支给我。”

宋姨勉力牵动嘴角，温柔道：“别白费那个力气啦，我已然是筑基无望。”

“我入清微宗八十年，唯有你与我最为亲近，我眼看着你从那么一点点大的小女娃长成现在这个大姑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宋姨声音悲怆，潸然泪下，“羽丫头，你只是五灵根，资质又差，我怕你跟我一样，修到老死也不得筑基，只在这灵稻田中白白蹉跎一生啊！”

“清微宗在凡间的道观主事人是我昔年老相识，练气三层的修为去凡间道观刚好够格。你要不然收拾东西，带上我的手信，去凡间道观好好享受一番荣华富贵吧！”

宋姨句句真心，惹得孟小羽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落下来。

可凡间远不如修真界灵气充足，她在清微宗即使白天要伺弄灵稻，也有希望修到练气圆满，去了凡间真的就一辈子止步于练气三层了。

若她此时只是刚从巡抚家出来，说不定会答应宋姨。

但她已经入清微宗十一年了。

她见识过元婴修士举手投足间翻山倒海的英姿，知晓金丹修士便能比肩彭祖，拥有八百载寿元。

比起人间代代求道无门的帝王，她甚至已经入了仙门，漫漫长生路、迢迢仙途已经在她脚下，教她如何放弃。

宋姨见她不愿放弃，释然一笑，拉住她的手，把一个小小的储物袋交给她。

“羽丫头，我就知晓你跟我当年一样不愿放弃，这里头是我的全副身家，拿去花用吧。这修行路，你一定要走得比我更远！”

孟小羽泪如雨下，接过储物袋，宋姨安然闭上双眼，溘然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