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里面忙着给大家处理伤口的校医，是个看不清相貌的男人。因为他穿八大褂戴口罩和眼镜，只能隐约从无边镜框后看出他有一双单眼皮的眼睛。那眼睛很冰冷，不似手术台上理智型的冰冷，反倒像一条毒蛇。

纪明尘瞥了一眼，就忍不住升起一阵不适感：“他怎么会有那种眼神……”

萧遇深：“你看他拿刀片的姿态，不像再救人，倒像是在解剖尸体。”

“咦，别说了。”纪明尘脚底板发寒，连忙往萧遇深身后凑了凑。

萧遇深这才发现他还赤着脚：“你鞋呢？”

纪明尘：“被人迷迷糊糊带过来，没顾上找。”

萧遇深看了看自己脚底。

纪明尘还以为萧队长会大发慈悲把鞋也让给他，谁知道他只是瞥了一眼，就重新抬头了，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纪明尘：“……”想好的推辞的话没能说出去，有点亏。

这时候，萧遇深拉住了边上排队的另外一个人：“同学。”

那男生有些慌张：“啊？”

萧遇深：“我发现你一直偷偷瞄纪明尘同学。”

男生：“……”小鹿乱撞，偷看美男被发现了！

萧遇深：“就没有想过告白吗，说不定人家会接受。”

男生失措地看了看他，又看看纪明尘，忽然义无反顾地把脚下的豹纹拖鞋塞到纪明尘手里：“学长！我喜欢你！”说完也不等人家回答，自己害羞地跑了。

纪明尘：“……”

得到拖鞋+1√萧遇深把脚上穿过的踢给他：“你穿我的。”自己踩上了那双豹纹拖鞋。

萧遇深的鞋稍大些，纪明尘见刚才男生留下的那双码数合适，就说：“我穿那个也行。”

萧遇深：“不行。”

纪明尘：“为什么？”

萧遇深：“我比较喜欢豹纹。”

纪明尘：“……我发现您这个脑回路我越来越跟不上了。”他摇摇头，踩到萧遇深的鞋子里。软软的棉絮还有对方的余温，一下就把冰凉的脚趾头给救活了。

走神间，队伍已经排到他们。

萧遇深的伤也是在手臂上，而且看伤口也不是东西扎的，而是玻璃碎片划的，跟纪明尘的做法一样。校医例行处理后，往两人手里塞了一张纸条，接着就叫下一位。

等出了诊疗室，他们才有机会打开纸条——失败，离开。

就这四个字。

纪明尘：“什么意思？我们被看穿了？”

“也许。”毕竟他们没有真的中毒，看起来跟那些排队治疗的NPC精神状态就不一样，萧遇深说，“其他病人也收到了纸条，但是从后门离开的只有我俩。”

纪明尘：“他们会不会回去考试了？”

眼下一切都是猜测，两人目前已经错过考试时间，被视为“自动放弃”，只能离开考场。

出来后，萧遇深先让纪明尘回宿舍换衣服，自己又在外面守了半天。下午考试就放榜了，通过的自动消失，不会出现在校园内，没通过的就是考试失败的幸运儿，下次再来。

萧遇深根据公布的学号发现，在医务室碰见的那些同学果然都顺利离开了学校，而且考试成绩都被标注了优异，说是会得到工作分配，引起众人的羡慕。

萧遇深又多等了一会儿，直到等到那位校医下班。他从考场大楼里走出来，径直回到教职工宿舍，中间没有跟任何人交流，也没有学生跟他打招呼。他就像行走在校园里的幽灵，仿佛只有萧遇深能看见他。

再往前就无法再跟踪了，萧遇深只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