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天赐机会

正是因为有这些认识，所以听了秦有益让他回去给谌建新说他还要和谭无忌商量一下方案的事后，文章秀巴不得马上离开。

从秦有益那里出来后，文章秀就在想有不有必要把今天看到的秦有益的表现情况告诉谌建新。谌建新虽然明确要求自己注意观察将方案交给秦有益后秦有益的反应，并且还要求自己要向他汇报。对于秦有益今天表现出来的失神，文章秀感到非常不解，想不出他为什么会对方案陷入沉思并失神。从希望得到一点答案的角度讲，文章秀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个情况告诉谌建新，听一听谌建新对此的看法和意见。当然，也许谌建新听了后并不一定在自己面前说什么。在经过反复考虑后，文章秀觉得还是暂时没有必要把秦有益今天看到接待方案后的失神表现告诉谌建新。文章秀认为秦有益看到接待方案时失神，最多是因为对方案中的一些安排感到不满意，或者是在考虑接待方案中没有考虑到的问题。而这些，都仅仅是工作方面的事。当然，也说不定在秦有益的思想中在考虑更深层的问题，如果自己把秦有益面对方案失神的情况告诉谌建新，就等于是泄了秦有益的密，这就关系到个人的品质问题。虽然文章秀觉得谌建新是自己的贵人，是自己仕途上的依靠，尽管他明确提出来了要自己注意观察秦有益看到方案后的反应，但文章秀担心把秦有益的表现告诉了谌建新后，谌建新一方面会觉得自己对他忠心不爽，但另一方面也可能会觉得自己人品有问题从而把自己看轻了，以后就不会真心信任自己了。

这样考虑后，文章在给谌建新反馈秦有益看到方案后的反应时，只是把秦有益要他给谌建新反馈的话说了，并主动说秦有益看到方案后没有提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反应。文章秀说：“秦书记拿到方案后，认真地翻阅了一遍，并问了一些接待中可能涉及到的具体问题，其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强调他要和谭书记商量后才能把方案确定下来。”

文章秀这样说，谌建新当然只有这样听，他自认为文章秀不会对自己说假话。但事实上，文章秀并没有对他说真话。

对于高远志到丽春调研的事，谌建新虽然也觉得重要，但也并没有把它看得太重，毕竟自己只是政府的常务副市长，高远志虽然是省政府常务副省长，听起来似乎和自己有直接关系，但实际上，政府对政府和部门对部门的概念完全不同，政府因为是管全面的，上级政府领导与下级政府领导之间的上下级关系并不直接，而业务部门与业务部门之间的上下级关系就非常明确。特别是常务副职，虽然也分管一些部门，但更多的精力是需要放在本级政府上，对下级的政府的人和事并不特别在意。相反，下级政府对上级政府也是如此。对上级政府和政府领导比较在意的，是主要领导。所以，由于有市长在前面，一切都需要一把手把关定夺。所以对高远志来丽春调研的事，在谌建新的思想上并没有看得太重，尽管欧阳永好对于他的意见比较尊重，但谌建新知道，欧阳永好虽然尊重自己，但自己并不能够代替欧阳永好本人。

听说秦有益对接待方案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谌建新也就没有再去想有关接待的问题了。他知道，即使自己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都要谭无忌和欧阳永好他们两人商量确定，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起不到决定性作用。谌建新做梦都不会想到秦有益居然有要将欧阳永好隔离在接待高远志的范围之外的想法。

再说秦有益拿到文章秀送给他的接待方案后，并没有马上去找谭无忌商量，而是在反复思考有没有将欧阳永好排除在接待人员之外的可能和办法可能，或者是至少让欧阳永好少参加一些重要环节，从而在高远志的心目中形成欧阳永好对他并不尊重的印象。

但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欧阳永好毕竟是政府的一把手，省政府的领导到丽春却不让他参加，没有足够的找理是做不到的。但要找什么样的理由，秦有益却是费尽了脑筋。就算是在做方案时有意安排欧阳永好不参加某些活动，但方案最后需要送给欧阳永好和谭无忌审定，并且还要报给省政府办公厅确认，如果不安排欧阳永好参加有些环节的活动，他们肯定会提出疑问，理由不充分说服不了，最后自己的计划会落空不说，还会暴露自己的不正常想法。

秦有益也想过在方案中安排欧阳永好参加，但到时候再找借口将欧阳永好支使开不让他参加。但这到时候仍然需要充足的理由，如果找不到充足的理由，仍然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并且还会把事情搞得更复杂。

对于混迹官场上多年的秦有益来说，心里非常清楚，在高远志那里来讲，欧阳永好参不参加接待无关紧要，但欧阳永好作为丽春市政府的一把手，省政府领导到丽春调研，市政府一把手却不参加陪同，如果没有十分充足的理由，从哪个角度讲都说不过去。在一般人看来，作为市政府一把手的欧阳永好不参加接待、陪同，只能说明丽春市政府对高远志到丽春的不重视，换句话说，是对高远志的不尊重。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话，自己的目的自然也就达到了，高远志肯定也会对欧阳永好产生不好的印象。

尽管这是秦有益想要到达到的最终目的，但如果想出不让欧阳永好参加的理由，再有什么目的，也无法实现。

秦有益知道接待方案既然已经到了自己手上，就不能始终往后拖，必须尽快确定后报给省政府办公厅，待省政府办公厅送给高远志确认，丽春方面也才好按照高远志确认的方案做准备。

在一时还想不到办法的情况下，秦有益只好拿着市政府办公室拟定的方案去找谭无忌，请谭无忌审定。接待高远志是丽春市委、市政府的事，接待方案自然只有作为市委书记的谭无忌确定丽春。

谭无忌的思想中并没有秦有益那些杂念，所以翻看了一遍秦有益送来的接待方案后，见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便准备在方案上签字同意。

中国有句古话说“吉人自有天相”，意思是上天总是会保佑那些好人。但在现实中，不少时候似乎恶人也有上天在护佑。不是有人在看《西游记》时就说，《西游记》中的妖魔鬼怪们的背后都站着一个神仙在保护吗。在现场生活中，也常常看到善恶报应错位的情况。

就在秦有益感到要想将欧阳永好排除在接待、陪同高远志的范围之外毫无办法时，机会却突然来了。

谭无忌刚在方案上签署完“同意先报省政府办公厅，请高省长审定。同时，请市政府按照方案进行认真准备”的意见，谭无忌的秘书肖发为就拿着一个文件夹进来，招呼了一声“秦书记好！”后，便把文件夹递给了谭无忌，并且说：“谭书记，刚刚市政府办公室那边送过来一份省发改委的函，说是京城发改委的一个副主任到西原调研时要专门到丽春来调研丽春三大项目建设的情况。因为高省长和京城发改委这个副主任到丽春的时间基本差不多，在接待上可能需要统筹考虑。想到秦书记正在您这里商量接待高省长的事，办公室将通知送给我后，我马上就送来了。”肖发为解释道，他是担心谭无忌责怪他不懂规矩，明明知道自己和秦有益在商量事情，却急匆匆地赶过来。

秦有益一听，心里马上就兴奋起来。但他害怕自己因为心里总是想这件事听错了肖发为刚才所说的话，就再次问肖发为道：“你说什么？”

肖发为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秦有益仍然觉得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正在无法可施的时候，却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求之不得的机会，这简直让秦有益有一种大喜过望的感觉。他在心里暗暗地想，看来老天爷都在暗中支持自己。想到这，秦有益内心里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内心里也非常兴奋。

当然，这种兴奋之情秦有益只能埋在心里，决不敢在谭无忌面前有一丁点儿表露。虽然秦有益知道谭无忌内心深处也有打压欧阳永好的想法，但那只是一种人不可知的行为，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或者看出他的这个想法。现在如果自己对此喜形于色，秦有益担心被谭无忌发现。

官场上的人讲究的是策略，不可能象一般的莽撞之徒那样，想干什么就明目张胆地干什么，内心里毫无顾忌。

有学者曾说过，官场政治是手腕政治；还有学者说官场就是手腕。不管是手腕政治还是靠手腕，手腕是必须的。手腕，可以说是官场人必备的基本技能之一。

兴奋之情不能溢于言表，更不能在谭无忌面前有任何流露，秦有益只好极力压制着自己内心里的激动。尽管这样，兴奋之情还是时不时有所流露：“谭书记，这可是好事连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