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褚洪杰可以说是秦有益完全信得过的人,但他也不可能把自己内心里想的东西告诉褚洪杰说,只是对褚洪杰说道:“洪杰呀!高省长和京城发改委的领导到丽春来是非常重要的事,这两个领导都是政府系统的,作为政府秘书长,一定要把这次接待工作做好,中间不能出现一点差错。所有接待中出现的情况,你都要及时告诉我,让我心中有个数,以便需要处置时能够及时有效地采取措施处置,避免在两个领导那里形成对丽春不好的印象。”实际上,秦有益想的是要褚洪杰随时给他汇报接待中出现的情况,通过掌握这些情况,为自己对高远志到丽春的真实目的进行判断提供依据。秦有益相信只要自己打了招呼,褚洪杰一定会如实地把他觉得重要的情况给自己报告,这样也就能够多掌握一份自己视线之外的情况,尽可能为自己分析高远志到丽春的目的提供更多基础素材。
给褚洪杰安排后,秦有益又分别给接待办主任和丽春驻省城办事处主任打电话,要求他们充分做好接待高远志和京城发改委领导的各项具体工作,并且对他们说,两个接待都必须是高标准。
秦有益所说的高标准,当然是接待宴请的高标准。无论是酒品还是菜品,秦有益的意思都必须按照最好的标准安排。秦有益希望通过这种高档次的接待,让高远志和京城发改委领导感到满意。特别是在高远志那里,秦有益希望通过接待上的高标准和调研过程中的“出问题”来形成对比,进而引起高远志对丽春存在问题的高度警觉和重视。秦有益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达到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辛苦付出所想要达到的目的。
对能够公开的工作做了安排后,秦有益就在考虑私下里应该如何安排的问题。
暗地里要安排的事才是秦有益真心要做的,也是关系到他费了不少心思策划安排的事项能不能够达到他所希望的效果的关键。
在安排接待高远志和京城发改委领导的方案时,秦有益也在考虑如何才能让高远志对丽春的复杂局势和不稳定因素有深刻认识的事。以秦有益对官场的了解和对官场上形形色色官员的认知,知道一般的事情在高远志那里是形不成什么影响的。以秦有益自己的经验,知道在当今的形势下,只有群体性上访可以给各级官员形成心理压力,规模越大,压力也就越大。但如果群体性上访形成了一定规模,虽然可以形成比较大的压力和影响力,但也存在较大的风险,万一控制不住局势,就很容易形成群体性事件。这样一来也就可能酝成大祸。为此,秦有益不得不慎重考虑,因为如果组织一些群众上访,一旦对这些上访群众失去控制,由此带来的巨大危害,秦有益心里清清楚楚。
但秦有益觉得在自己谋划的一系列安排中,只有安排一批群众上访这个计划存在一定风险,其它计划都没有什么风险。秦有益觉得,也正因为有危险,也可能才会有收获。人们不是常说有风险有多大,收益就会有多大吗?不冒风险就不会有满意的收获。
为了使自己的计划能够尽可能小地产生风险,秦有益经过反复思考,决定将群众上访的安排落实到高山县,让高山县的相关领导来组织。
高山县的县长和政法委书记都是秦有益圈子里的人,并且在县上工作的经验也比较丰富,处理棘手问题的能力比较强,由他们来组织群众上访,秦有益觉得自己能够更放心一些。
尽管这样,为了把事情做得更周密,秦有益还是专门把高山县县长叶白秋和高山县政法委书记田一品找来,秘密商量借高远志到丽春调研时组织群众上访的事。对这种事,秦有益非常清楚,必须做得绝对机密,如果一旦暴露,其将会对自己产生的影响和危害将会是毁灭性的。因此只能悄悄地在小范围内商量,知晓的人决不能多。
叶白秋和田一品都是秦有益圈子里的人,他们两人都知道,如果没有秦有益的关心和照顾,就不可能走到现在的位置上。也因此,两人对秦有益都一直都不仅仅是尊敬有加,而且也可以说唯命是从。也正因为这样,秦有益才敢把这种非常秘密的事情交给他们两人去办。
秦有益选择高山县组织这次群体上访,除了因为叶白秋和田一品两人是他圈子里比较可靠的人外,还因为高山县在“县县通高速”项目中,由于其地理条件所决定,处于非常被动的局面之中。同时,秦有益觉得让高山县的老百姓为路上访,摆在桌面上也不会让人引起太大怀疑。高山县的群众这些年为修路的事可以说没有少上访,即使在群众上访过程中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测的事,也更好找理由推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