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离境避险

在官方，坐车坐哪个位置是非常有讲究的。在普通人的印象中，似乎坐车都要坐前排。后来，随着与西方人接触和打交道的增多，西方社会对坐车位置的习惯逐步影响了中国人对坐车位置的观念，慢慢地知道了职务最高的人是不坐前排副驾驶位置的，而是要坐驾驶员座位的右后座。虽然也仍然会有领导喜欢坐副驾驶位置，觉得坐在这个位置上视线好，看得远，还能够饱览沿路风光，但那已经是极少数了。

而中巴车的坐法，又和坐小轿车的坐法有差异。最尊贵的位置则是驾驶员后面的第一排位置。也就是上车后正对的那排坐位。用于官方接待的中巴车，这排座位已经是改造了的，驾驶员后的第一排坐位已经改得特别宽敞，并且座椅前还加了一张桌面，领导随时需用的物品可以放在上面，还可以在这张桌子上看文件办公。

当然，这排座位是车上最高职位的领导坐的。只要有领导在车上，其他人一般不会坐这个位置。当然，如果是同样职务级别或地位的人，就会一起坐到这一排位置上。还有就是领导到基层调研，为了方便调研地领导给下基层的领导汇报或介绍沿途的情况，也可以坐在这一排位置上。

谭无忌虽然知道因为发生了上访群众围困省市领导的情况，作为省政府领导的高远志肯定会批评自己，但作为丽春的最高领导，谭无忌还是只有和高远志一起坐在第一排位置上。如果谭无忌不主动和高远志坐在一排，就明显是在回避甚至是疏远高远志，这种做法对谭无忌来讲是非常不明智的。

由于谭无忌是丽春的主要领导，为了突出主要领导的作用，即使是在被上访群众围困时，谌建新也没有迈过谭无忌去主动表现自己，只是紧紧地站在高远志的身边，无声地保护着高远志。这一点，高远志也体会到了，心里要气愤的同时，对谌建新也更是产生了好感。

上访群众逐步散去，省市领导们上车后，谌建新才上车坐在来时的益上，也即是上车后靠近车门的第一个座位。这个位置在营运车辆有售票员时，是售票员的座位。而作为车上的第二主人，坐在这个位置是为了方便万一车上的客人有什么需要和要求时，可以第一时间处理。

待高远志对谭无忌的批评停下来后，谌建新趁机侧过身子，凑近谭无忌的右耳，轻声地给谭无忌建议道：“谭书记，原来安排在高山县吃中午饭，我觉得是不是改一下，改到在南山县去吃饭可能会好一些。”

因为被上访群众围困，谭无忌还完全没有相到这些问题，上车后又被高远志批评一顿，就更是无法集中心思想去想其他事情。听了谌建新的建议后，谭无忌开始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迟疑了一阵后才明白谌建新这个建议的用意。

确实，按照原来的安排，调研组一行是在高山县吃中午饭，但因为出了群体性上访并且被上访群众围困的意外，虽然上访群众已经解散，但如果还有群众不满，或者是城里的群众听说被围困的领导们还在县上时，本着看热闹的心理，可能就会有人赶到领导吃饭的地方来围观。如果再出现被群众围困的事，那问题就更麻烦了。为了避免这个问题，改变原来的安排，到南山县去吃饭可能是最稳妥的安排。虽然也还可以考虑直接回到丽春城区吃饭，但这样一来，时间就太长，领导们被上访群众围困后本来就已经受到了影响，如果再不及时吃饭以解决身体的巨大损耗，对领导康健也会不利。

听了谌建新的建议后，谭无忌觉得非常有道理，但之前的接待方案高远志已经知道，现在突然调整安排，虽然事出有因，但他本人在现场，如果不征求他的意见，会显得对他不尊重，高远志本人可能就会更有意见。对高远志的批评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谭无忌还是转过身，轻声对坐在自己左边的高远志说道：“高省长，我们想把原来计划在高山县吃中午饭的安排调整到到南山县去吃中午饭，您看如何？”

对于在哪里吃饭的问题，说实在的高远志并没有去想。对于他们这个层面的领导来说，吃饭完全不是个问题，特别是这种到基层，吃饭问题就更不用他们考虑、操心。听了谭无忌的话后，高远志想都没想就说道：“你是主人家，客随主便，你们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服从。”

有了高远志这话自然就好办了。谭无忌转过身对谌建新说道：“建新，你马上安排，我们就到南山县去吃中午饭，吃完中午饭后就赶回丽春，下午的安排仍然正常进行。”

省市参加调研的领导在高山县被上访群众围困的事已经传到了南山县领导那里，他们暗自庆幸在自己的地盘上没有发生群体性上访的事情。但领导们要到南山吃中午饭的事，却完全没有想过。

南山县委书记何有才接到秦有益的电话后，马上通知县委办公室主任到自己办公室，同时，亲自给县长刘海旺打电话，让其马上到自己办公室，同时，让刘海旺通知县政府副县长、县公安局长柳仁怀一同起来，具体商量中午接待高远志和谭无忌他们的事。何有才心里清楚，高远志一行改变安排到南山县来吃中午饭，对南山来讲，只要接待好了，绝对是好事。虽然不知道安排省市领导们到南山吃中午饭是谁提出来的，但何有才非常理解这种安排。只要是稍有政治头脑的人都清楚在这种情况下，领导们到自己地盘上来吃饭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王未明担任丽春的市长时，何有才还是南山县的县长，五王未明死亡的当天，就是在南山县调研后回到丽春城区时，因为苟益桥的侄儿苟小山在王未明的车上安装了定位器，所以精准地制造了被一辆货车撞死的车祸。王未明死后，何有才还曾被怀疑是苟益桥的同谋，公安部门秘密调查后，确实找不到证据证明何有才和苟益桥预谋杀人案有关，给谭无忌等领导汇报后，谭无忌等又向省上的相关领导汇报后，才解除对何有才的怀疑。因为何有才在实际工作中表现出的能力和水平都不错，也很得南山县干部群众的认可，在丽春各县区换届时，何有才顺利地升到了县委书记的位置。

县委办公室主任自然先到，何有才就让他先行和南山宾馆联系，马上安排中午的午餐。因为高远志一行是从南山到高山的，所以知道高远志和谭无忌他们一行多少人。何有才批示县委办公室主任，午餐标准一定要高，菜品一定要好。何有才知道因为是中午，估计高远志一行人中午不会喝酒，但还是让办公室主任把最好的白酒和最好的红酒都准备起，万一高远志要喝酒，以压上午在高山县受到的惊也说不清楚。

何有才给县委办公室主任安排完后，刘海旺和柳仁怀两人也到了。何有才让刘海旺和柳仁怀来，主要是商量安全保卫的问题。既然已经知道高远志一行在高山县被上访群众围困脱困后才到南山来吃中午饭的，那么在领导们的安全警卫方面，就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虽然不太可能同一天在不同的地方再次被围困，但作为何有才来说，充分做好这方面的预案和防备，是必不可少的。万一南山县有人听说省市的领导在高山县被围困脱困后到了他们，知道省市的领导们到了南山后，出于好奇，他们也跑到领导们吃饭的地方围观，那不也同样会让领导们担惊受怕？

居于此，何有才要柳仁怀加大警戒力度，将县上的所有警力都安排在南山宾馆周围。当然，为了不做此地无银的事，何有才要求柳仁怀尽可能地让警察们着便装，以免让那些好奇的人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人物到场，停留在现场看热闹，进而引发围观。

同时，为了既体现南山县对省市领导的热情，但热情中又不失规矩，何有才考虑，中午陪同省市领导就餐的人员不宜太多，四家班子主要领导和县委副书记、政府常务副县长参加就行了。虽然秦有益没有在电话上说吃了中午饭后如何安排，但原来市上已经安排，下午高远志听取丽春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汇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接到安排变动的通知，何有才分析，省市领导们在南山县吃了中午饭后肯定就会离开。因此为了确保道路畅通，何有才要求柳仁怀安排县交警队先行将南山到丽春的道路进行清理，必要时实行管制，禁止社会车辆通行，以确保省市领导们返程畅通。

应该说，何有才的这些安排，都是考虑得比较周到的，特别是在接待的规格和氛围安排上，考虑了高远志他们在高山县因为被上访群众围困，在心理上必须受到一定的影响的实际。

事实上，何有才的这些安排最后被验证是非常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