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各怀心事

褚洪杰担任市政府秘书长后，秦有益明确地对褚洪杰提出了要求，要他必须随时随地跟随在欧阳永好身边，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欧阳永好一个人在丽春，对丽春的情况不熟悉，如果身边没有一个对丽春情况熟悉的人，一旦有什么事时，会使他感到无助。实际上，秦有益是想让褚洪杰随时随地掌握到欧阳永好的行踪。

秦有益的用意褚洪杰心里也是清楚的，为了不让秦有益觉得自己跟了欧阳永好后就忘了他这个老领导，甚至成了忘恩负义的人，刚开始一段时间，褚洪杰会每两三天就主动给秦有益汇报一次欧阳永好在丽春的情况，有些时候秦有益也会主动问起一些问题，虽然都是在说其他问题时顺便问起，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他是专门查问的。最近一段时间，褚洪杰主动给秦有益汇报的时间相对少了一些，而秦有益打电话问的次数也相对少了一些。但褚洪杰心里清楚，既然秦有益让自己随时关注欧阳永好的行动，总是有他的目的的，如果他的目的没有达到，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但自自己担任市政府秘书长后，包括前不久进行的市县班子换届，丽春的官场发生了很大变化，但秦有益本人似乎并没有直接得到什么好处。他要求自己密切关注欧阳永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褚洪杰完全没有想透，当然也不可能向任何人透露。

褚洪杰的在自己身上所做的这些事，欧阳永好完全没有想到，他也想不到。

看着欧阳永好和吴定安上车离开宾馆后，褚洪杰才走向自己的车，上车后说了声“到办公室。”车子就朝政府办公室驶去。

褚洪杰虽然多数时间都是和欧阳永好在一起，但除一些特殊情况外，他都是坐自己的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虽然多数时间和欧阳永好在一起，但毕竟作为市政府秘书长有许多事情需要做，如果什么时候都坐欧阳永好的车，一旦有急事需要用车时，就可能耽搁时间甚至误事，另一方面褚洪杰也觉得如果自己坐车都和欧阳永好一起，会显得自己和欧阳永好形影不离，如此一来，既会有损于欧阳永好的形象，也有损于自己的形象，毕竟自己作为政府秘书长，也是堂堂的正县级领导，而不是哪个领导的附属。

由于褚洪杰陪欧阳永好到省城迎接京城发改委领导去了，所以对上午在高山县发生的群体性上访事件完全不清楚。为了掌握一下上访的基本情况，褚洪杰觉得有必要找文章秀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本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褚洪杰觉得自己作为政府秘书长，对在丽春发生的事应该有一个大致了解。更主要的，是褚洪杰对这种群体性事件较感兴趣，特别希望知晓事情的处理过程，以为自己如果今后遇到类似问题提供处理经验。

褚洪杰因为陪欧阳永好到省城去了，而作为政府办公室主任的文章秀自然应该随着陪同高远志的市政府领导一起参加调研，以便能够随时落实领导安排的事项。但这一次到高山，文章秀并没有和高远志他们同车，而是坐市政府的车先行到了高山县，到现场看了高山的准备情况，觉得没有自己看得出的问题后，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到一次高山县，就和高山县政府办公室的一个副主任到文章秀一直想去看一下的高山县著名的国家级保护文物——灵仙寺去了。

高山县灵仙寺是一座据说修建于宋代的道观。据传，这座道观是活了128岁的陈抟老祖修建的。陈抟老祖终身修道，后周二世皇帝周世宗柴荣为了获得点化金银的法术，命人把陈抟送到朝廷，并留在宫中，亲自询问点化金银之术。陈抟对周世宗的这一做法很是不满，觉得身为一国之君，不关心百姓疾苦，却仅仅关心金银之术，就觉得周世宗不是一个好皇帝，但又只敢公然得罪，就只好对周世宗说：“陛下为四海之主，应当以致力治国为念，怎么留意黄白方术这样的事情呢？”周世宗听了后虽然不高兴，但为了能够笼络住陈抟老祖，便留老祖在朝廷作官，陈抟老祖坚辞不受。后来，陈抟看后周殿前都检点使赵匡胤有帝王之相，便指点他发动陈桥兵变，赢得黄袍加身，登上皇帝宝座。之后，赵匡胤也要陈抟老祖入朝辅佐，但陈抟老祖经历五代乱世，知道朝中风险，坚辞不干，隐居到了民间。陈抟老祖隐居民间后，世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居于何处，有说他隐于武当的，也有说他隐于邛州的，还有说他隐于华山的，不一而足，莫衷一是。高山县的灵仙寺据传是陈抟老祖在其老家普州崇龛隐修时，因路过高山县的灵云山，见其风景优美，其山势中部前低后高，左右隆起，很有仙家道气，便停息休止在这里，慢慢地盖起了这草庐。因陈抟老祖精通道义，熟通阴阳，时间稍长，周边百姓就知晓了是老祖暂居在此，便纷纷上山烧香求愿，很快就使得这座新修小寺香火旺盛，香客如云。陈抟老祖离开了这座寺观后，远近香客仍然是景从云集，历久不断。虽然宋朝后该寺香火时旺时衰，但总没断烟，再加上后人不断修缮扩建，灵仙寺的规模和名气也就越来越大。据说最近又有一云游高道仙居此寺，在灵山寺做住持，并且此道长很是精通阴阳之术，对人的前世今生更是断如神明，决无虚言，完全是神机妙算，完全赛过诸葛亮。

文章秀是学中文的，对历史类的东西比较感兴趣，听说灵仙寺来了一位神道后，早就想去见识一下，请这位住持道长测测自己的前程。因想到高远志到南山县和高山调研的所有行程及相关事项都已经完全安排妥当，也就想趁机抽空走一趟灵仙寺。所以随着高远志他们的车从丽春出发后，高远志他们的车往南山县，而文章秀坐的车则直接前往高山县去了。

让文章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高山县政府办公室一位副主任陪着文章秀刚上灵云山，在山上的寺观转了一圈正准备去见寺观的住持时，高山县政府办副主任就接到电话，说是高远志一行人在高山县调研现场被上访群众围困起来了。

文章秀听到这个消息后，自然是大吃一惊，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不得已只好吩咐高山县的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打道回府，驱车赶往调研现场。文章秀担心如果自己不在现场，万一谌建新有什么事情要安排却找不到人，可能就会耽误大事。文章秀毕竟在机关呆的时间比较长，并且现在又是政府办公室主任，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并且他也想去看一下现场的情况，特别是想去看看领导们是如何面对这种情况，最后又是如何处理这种事情的。

因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文章秀到现场后，便让高山县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马上了解情况。高山县政府办公室这个副主任在高山县工作多年，对县上的情况和相关人员都比较熟悉，很快就了解到了大致的情况，并且给文章秀做了汇报，文章秀也才知道事情发生的大致经过。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高山县政府办公室的这个副主任没有详细了解，并且也不可能了解到，文章秀也就对事件为什么发生缺乏了解。

褚洪杰询问有关高山县群体性上访事件的情况时，文章秀把他了解到的情况给褚洪杰说了一遍，当然他不可能说自己并没有先到现场，而是去了灵仙寺，听说事发后才赶到现场。

褚洪杰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短时间内能够在现场聚集那么多人。虽然他也知道文章秀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几次问文章秀，文章秀当然无法回答，只能说“我也反复想过，但始终没有想出答案。”

下午汇报会的情况褚洪杰还不知晓，而文章秀知道褚洪杰和秦有益之间的关系，也就没有想过要主动给褚洪杰说下午的事。文章秀觉得下午出现的事对秦有益来讲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是好事的话，他肯定会主动给褚洪杰说起。这也是在官场上经常出现的“报喜不报忧”。确实，喜事人人听了都高兴，也喜欢听。但却没有人愿意听不好的话，更不愿听对自己不好的话。如果有人对涉及忧事的人说忧事，可能还会让人觉得是在幸灾乐祸，让人感到厌恶。

褚洪杰和秦有益的关系虽然密切，但毕竟秦有益是领导，褚洪杰并不清楚秦有益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明白秦有益要了解掌握欧阳永好情况的目的。和丽春几乎所有干部的印象一样，褚洪杰也认为欧阳永好摆明了就是到丽春来接市委书记职务的，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和欧阳永好去争夺，包括秦有益，虽然他在丽春的基础和资历除了谭无忌以外是最扎实的，但只要是具备官场常识的人都会认为秦有益也不具备和欧阳永好竞争市委书记这个职务的条件。也因此，褚洪杰在为秦有益提供有关欧阳永好情况的时候，心里也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旦被欧阳永好知晓后，虽然现在在市长位置上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但一旦他担任了书记，自己以后的日子可能就很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