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找陪衬,而是看看到底是闷闷本来就小气,还是受到了外国反华势力的影响。”
“好吧,等他哪天请我的时候,我就豁出去,跟他一起吃顿饭。”
但Simon一直没来请她吃饭。
连着上了几天班,她都是自己搭公车来去,中午就在“蓝色海洋”的职工餐厅吃饭,晚上回家吃。最初两天,Simon在她下班之前还来关照一下,叫她自己搭公车回家,后来Simon连这点例行公事也免掉了,几天没打照面。
这让她有点惊讶,也有点失落。
她倒并不是想被Simon潜规则,如果他提出要潜规则她,她绝对不会答应,哪怕他以解雇来威胁她,她都不会答应,反正这工作是临时的,不解雇也干不了多少天。
但他完全没有潜规则她的意思,又让她觉得不对头,因为她听詹濛濛讲过,Simon回国就是为了泡MM(美眉,女孩),因为大陆MM又多又漂亮又好泡,性能力强的男人都海龟了,留在国外的都是肾亏阳痿的猥琐男。
也就是说,Simon没来潜规则她,是因为她不够漂亮。她愤愤地想:哼,你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啊?不过就是一个老白脸!
她接触比较多的就是那个“高”,叫高中华,矮矮胖胖的,她本来想叫他“高老师”,但“高”坚决不同意,说就叫他“高”,她只好叫他“高”,但每次叫都有点心虚,怕别人以为她在讽刺谁。
“高”教了她一些服务器的管理技术,都不难,学学就会,看来在公司搞IT真用不着读计算机的研究生,连本科都不用读,就跟一个师傅学几天就会了。
她每天都没什么事干,就坐那里玩,她很过意不去,问“高”要事情做。
“高”说IT就是这样的,服务器不坏就没什么事做,服务器坏了就堆成山的事做,不过都是她做不了的事。
她心怀愧疚忐忑不安地工作了几天,会计处通知她去领工资,她更心怀愧疚忐忑不安了:“我才上了几天班,又没干什么活,怎么好领工资?”
“高”打趣说:“你怕钱咬手啊?要是怕的话,领来了直接交给我。”
“怎么没叫你去领?”
“我是长工,拿月薪,直接打进账号里。你是短工,拿双周薪,发现钱。”
“哦,是这样。”
她来到会计处,发薪的是个中年女人,盯着她看了老半天,才把装钱的袋子给她。她接过袋子,不好意思查看数目,回到机房,也不好意思当着“高”的面查看钱数,直接塞进手提袋里。
“高”开玩笑说:“呵呵,装自己包里了?不怕钱把包咬坏了?发了多少钱?”
“没数。”
“怎么不数呢?万一搞错了怎么办?”
“搞错了我也数不出来,因为我不知道正确的应该是多少。”
“邓蒙当初怎么给你讲定的?”
“他说按小商的薪酬标准,但是我也不知道小商是个什么薪酬标准——”
“高”突然炸开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他干了多少年,你才干了几天?他怎么可以按他的薪酬标准雇你?”
她被“高”一连串的“他”搞糊涂了,小声问:“你在说谁呀?”
“高”马上改变了口气:“随便说说,你别跑去告诉邓蒙,他知道了肯定叫我滚蛋。”
“他能叫人滚蛋?”
“怎么不能呢?那个小商干得好好的,他不一样叫人滚蛋了吗?”
“不是说小商——是自己辞职的吗?”
“是自己辞职的,但如果他不在背后玩花招,老板怎么会叫小商走人呢?自动辞职只是为了个体面,比解雇好听一点,但谁不知道现在工作难找?端着‘蓝色海洋’这个金饭碗,如果没神经病,谁会自己辞职?”
“他为什么要把小商赶走?”
“这还用问?”
“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为了把你安插进来嘛。”
“我也没要他安插我——”
“你没要他安插,他偏要为你安插,你怎么办呢?还不是掉进他的圈套,乖乖被安插了?”
“这是圈套?”
“那你说是什么?你听我一句,没错的,你千万别让他泡成了。没泡成的时候,他还是很殷勤的,接你呀送你呀,请你吃饭看电影啊,把你当个宝贝,一旦泡到手了,他就不稀罕你了,等他玩腻了就让你卷铺盖滚蛋,那时你哭都没地方哭。”
“高”见她愣在那里,推心置腹地说:“我是看见你年轻——没有社会经验,不忍心看你上当受骗。你可别对任何人讲,如果邓蒙知道了,我的饭碗就打了,我还指着这份工养家糊口的。”
她听了“高”的话,心里惴惴的,不知道这份工还要不要做下去。
结果仿佛为了给“高”做旁证似的,她刚到家,Simon就打电话来了:“今天发薪了吧?”
“嗯。”
“开心吗?”
“呃——开心。”
“怎么是‘呃开心’,而不是‘开心’?”
她不敢把“高”的话说出来,撒谎说:“第一次领这么多工资,开心糊涂了。”
“呵呵,准备怎么花这笔钱啊?”
“呃——留着去美国花吧。”
“这点钱折换成美元能有几个?”
“能换几个是几个吧。”
“我还以为你会请我吃顿饭呢。”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赖着不吭声,装没听见。
他问:“怎么?舍不得?那我请你吧。”
“无功不受禄,我又没帮你什么,怎么能要你请我吃饭?”
“呵呵,无功不受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你得请我吃饭了,我帮了你,应该受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