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妲不明白:“什么答案?明摆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陶沙逗她:“既然你不知道,告诉了你也没用。”
“有用有用,你告诉我了,我不就知道了吗?”
“你真想知道答案?”
“真的。”
“你真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了,你可得做好思想准备。”
她把人坐直一下,说:“做好准备了,你说吧。”
“原因很简单:我不会写诗。”
她大失所望:“这么简单?”
他乐得呵呵笑:“可不就是这么简单?我说了是明摆着的嘛。”
“就是因为不会写才没写?如果你会写诗的话,是不是就为她写诗了呢?”
“根本就不会写诗嘛,哪里有什么‘如果’?”
她知道在这一点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了,只好放弃:“不说写诗了,那后来呢?”
“后来?听说她妈找了个有钱的香港老头,搬到广东那边去,她就转走了。”
“你呢?有没有追过去找她?”
“没有。”
“怎么不去找她呢?”
他想了一会:“不知道,完全没想过去找她的事,而且很快就把她给忘记了。”
她沉默了一会,忧心忡忡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很可怜,像你那个女同学一样?”
他看着她,没回答。
她问:“是不是啊?告诉我嘛。”
“你想我怎么回答?”
“怎么是我想你怎么回答呢?你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
他字斟句酌地说:“我没有觉得你很可怜,但是我觉得你很——善良很柔弱——所以我很想——保护你。”
“这不还是可怜我吗?”
“这怎么是可怜呢?”
“不是可怜是什么?”
他答不上来了。
她追问:“是不是等我们分开了,你就把我忘了?”
“怎么会呢?”
“你不是一分开就把你那个女同学忘了吗?”
他又在那里想答案去了。
“你慢慢想答案吧,我回房睡觉去了。”她很失望地下了床,往门边走。
他在后面叫她:“喂,我还没把话说完嘛,怎么就跑掉呢?”
“不早了,我困了。”
他追到门边,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进屋里:“我还没把话说完嘛——”
她的心咚咚跳,想钻他怀里去,但又不敢,等着他把她拉进怀里去,但他没有。两人笔直地面对面站着,只隔着几寸远,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了。
站了一会,她率先坚持不住了,打破沉默问:“你不是说话没说完吗?快说呀。”
“等你探亲完了回国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她仰起脸:“真的?”
“嗯。”
“你出差出完了?”
“出完了。”
她开心了一小会,又开始担心:“但是我明年可能会到美国来读书呢。”
“那我就回美国来。”
“你跟着我跑?”
“行不行啰?”
“太行了!但是为什么呢?”
“为了照顾你。”
“就怕你这样会影响你的事业。”
“我没什么事业。”
“那你的工作咋办呢?”
“到哪里就在哪里找呗。”
“能找到吗?”
“只要不挑剔,总能找到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去餐馆打工。”
她兴奋地说:“你可以帮我爸爸打理餐馆,我去哪里,你就到哪里去开家新的‘路路发’。”
“我不是个当老板的料,给你爸爸打工还差不多。”
“这样不是会影响你的——个人问题?”
“什么个人问题?”
“就是——结婚呀。”
“我没个人问题。”
“你不结婚?”
他摇摇头:“不结。”
“一辈子不结?”
“一辈子不结。”
“为什么要这样?”
“不为什么,一种生活方式而已。”
“是不是因为你是——通信连(同性恋)?”
“不是。”
“那你是什么连?”
“怎么一定要是什么连呢?”
“Simon说他是骑兵连。”
他不赞成地摇摇头,她警惕地问:“是不是这话很——流氓?”
他没正面回答,只说:“我什么连都不是,是参谋部。”
她正想追问“参谋部”是什么意思,妈妈找来了,在门外轻声说:“Linda,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她吐了下舌头,向自己卧室跑去,听见妈妈和陶沙在互道晚安,她也大声喊了句:“各位晚安,我睡觉了!”
妈妈跟着来到她卧室,把门关了,小声说:“以后晚上不要到他房间去。”
“为什么?”
“女孩子要注意保护自己。”
“他不会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