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龙说：“我要注册一个会员，交费以后才能把公告发上去，否则是发不上去的。”

胡亚兰站起来，给胖婆婆去倒开水。王小龙坐下来，在电脑上忙起来。

胖婆婆在沙发上坐下来，胡亚兰把茶水端到她面前，就要走开。她不想跟她呆在一起，也没什么可说的。

但胖婆婆显然不只是为叫她吃中饭而来，她端起茶杯，先喝一口水，才叫住正要走出去的胡亚兰，问：“亚兰，昨天晚上，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胡亚兰身子一震，站住了。但她没有立刻转身，她心头有些慌乱。正在电脑上忙着的王小龙也吃了一惊，掉头看了胖婆婆一眼，没有说话。见胡亚兰惊呆在那里，就轻轻干咳一声，提醒她要镇静，要巧妙回答。

“很晚了。”胡亚兰只简短地说了一句话。胖婆婆不依不饶地说：“你是怎么回来的？现在踏板车没有了。”

胡亚兰与王小龙都大惊失色，但在胖婆婆的注目下，他们不能交流眼神，更不能统一口径。王小龙也不能说话，只能由胡亚兰临时发挥。

胡亚兰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胖婆婆又惊心动魄地说：“昨天傍晚，有人到院子门外，偷偷往里看。”

“啊？谁来偷看？”胡亚兰这才转身惊问。她慌得心怦怦直跳，她一向不会说假话，可是昨天晚上坐王小龙车子回来的事，是不能说的。

胖婆婆说：“我要走过来看你，见一个人正扒在院门上往里看。我刚要喊他，他就拔腿跑了，这个人的个子比较高。”

这一个对话，胡亚兰的紧张心情得到了一些缓解。她回答说：“昨天我在县城买了一辆踏板车，今天他们给我送过来。我在县城吃完晚饭，太晚了，我只好打的回来。”

“怪不得十点了，我还没有看到你二楼，亮起灯光呢。”胖婆婆边说边瞄着胡亚兰和王小龙，眼睛里充满怀疑。

原来她一直在暗中监视我，胡亚兰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却又不能说。王小龙也很紧张和恼火，却更不能说话。办公室里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过了一会，胖婆婆又像审问一样问胡亚兰：“你买新的踏板车，钱是哪里来的？村里赔给你的？”

胡亚兰听她这样问，心头火气直窜，但她拼命压制着，看了王小龙一眼，才沉着脸说：“陆洪飞不同意，村里不肯赔给我。钱是我自己想办法的，呃，是我问娘家人借的。”

“哦，你娘家人？谁有钱借给你啊？再说，借了钱是要还的。”胖婆婆唠唠叨叨地说，“你买的什么样的车？借了多少钱？宏烈的工资也不高，什么时候能还清这债啊？”

胡亚兰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提高声音说：“妈，我不会用魏宏烈钱的，他也不会给我，你放心。另外，我下面要到修路工地上去，中午如果有空的话，我就去三叔家吃饭。没有空，你帮我给他打个招呼。”

这是赶胖婆婆走的意思。胖婆婆却坐在那里不走。胡亚兰气得没办法，就走出去，到厨房里去洗衣服，不肯再进来。

王小龙在电脑上忙着，见胖婆婆阴着脸坐在那里，也感到浑身不自在，还有些不安。他知道胖婆婆可能要套他的口气，追问他昨晚的情况。心想还是早点把村委会搬掉算了，这里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

果真，胖婆婆沉默了一会，掉头对王小龙说：“王助理，昨天下午，你跟亚兰一起到县城去的？”

王小龙心里一紧，脸上发起烧来。但他马上回答：“没有啊，我在乡里办事。呃，申请办厂用地。今天下午，我还要去。”他心虚，就说了好几句话，以证明他说的是真话。

胖婆婆咪着小小的肉眼，不相信地追问：“你没跟亚兰一起去县城？”王小龙更加紧张，难道她看到我与胡亚兰一起到县城去了？应该不会啊。他还是老口地说：“没有，中午在镇上吃完饭，我们就分开了。我是跟武乡长他们，一起到乡里办事的。”

王小龙想，你总不能去武乡长那里核对吧？说着赶紧站起来，把电脑上的U盘拔下来，插到孙会计的那台电脑上，把设计招标公告打印出来，走出去叫胡亚兰：“胡书记，来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