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接生嬷嬷,除了按例的五十两银子,你再额外给她们一个一个金镯子。”
采苹脆生生地应了声是。
这时,孙太医诊完脉,松开了手。
“娘娘身子无大碍,就是这生产的时间比预计的久了些,娘娘力气不急,需要好好休息,多多进补。”
“辛苦孙太医了。”
林烟织收回了手。
孙太医瞟了一眼外头,忽的压低了声音。
“那两个接生嬷嬷……一个金镯子够吗?”
林烟织之前装难产,除了孙太医帮忙外,那两个接生嬷嬷也是助力,是被林烟织早早买通的,所以才会配合。
孙太医很担心,只给个金镯子,万一其他人用更多的金银,她们会不会泄露此事?
林烟织笑了一声。
“孙太医放心,这镯子只是明面上的,毕竟我这次是‘难产’了,能顺利生产,两位嬷嬷是立了功的,所以额外赏点东西很正常。”
“我已经安排了人,把她们家中的儿子送去私塾念书,还让她们送一个女儿进宫,去六局当女官。为了孩子的前程,她们绝不会泄露半分。”
孙太医松了口气。
“娘娘考虑周全,老臣就放心了。”
接着孙太医又叮嘱了一通注意事项,这才退了出去。
门外,皇帝抱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哄住,无奈,只得把小儿子还给了章嬗。
小七抱着章嬗的腿。
“外祖母,小七也要看!看弟弟!”
章嬗轻轻蹲了下来,把襁褓的一角掀开了些。
小七看着红彤彤的小婴儿,眼睛都瞪大了。
“弟弟好红!皱巴巴的,好丑!”
他震惊了。
然后,又一脸担忧。
“弟弟这么丑,以后可怎么办呀!”
这话惹得在场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笑完后,章嬗把小宝宝递给奶娘,让她们抱下去喂奶。
皇帝则是叫住了孙太医询问。
孙太医在皇帝面前说话自然是有所修饰的。
他皱着眉,唉声叹气。
“娘娘此次生产伤了元气,需得将养几个月,这期间,千万不能让娘娘动怒伤心,怒伤肝、气伤心、悲伤肺,娘娘心肺有损,显然是有心结,若是长期如此,恐会有损寿数。”
这话听的皇帝一怔。
“你先前怎么不说?”
“娘娘一直掩饰得很好,老臣也未曾发觉,这次生产,老臣才看出一二。皇上,老臣医的了身,可医不了心啊!”
皇帝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孙太医见状,告了声退,叫了个宫人带自己去隔壁侧殿写药方去了。
皇帝转头看了一眼门扉,脑子里想着孙太医的话,不禁想道:“烟儿是因为这几个月受了冷落而伤心吗?她为什么不说?是了,她性子一向如此,有什么委屈都自己咽下,从不跟朕抱怨。朕还怪她……”
皇帝越想越难受。
他想起那一日。
他发现姚景对林烟织生情时,心中暴怒,恨不得当殿杀了姚景。
后来压下了这念头,观察了一些时间,发现林烟织对姚景并无特殊情愫,这一切都是姚景的一厢情愿,他才好受了些。
只是他是无法容忍姚景再在跟前晃悠,所以将他赶出了京城。
经过了那事,皇帝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一直以为林烟织对自己深爱无比,可仔细回想,却从未见到她因自己宠幸别人而生气。
若是真的爱,又怎么能忍受?
她一直是那么温柔,善解人意,又有情趣,在自己面前的哪一面,都让他喜欢不已。
可若是这种种,都不是出自真心呢?
一想到这,皇帝的心就像是被七八把刀同时插进去一样,又恨又痛。
所以,这几个月来他避着林烟织。
他试探过,他冷眼相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皇帝紧抿着唇,看着门扉不发一言。
小七被章嬗哄了回去,他跑回了正殿,拉着太子玩去了。
章嬗进去看林烟织的情况了。
不一会儿,采青带着吃食进去了。
林烟织知道皇帝就在外头。
他没有进来,显然是在纠结。
林烟织也不急,和章嬗聊了几句,让她帮着去照料孩子,接着看到采青端了碗面进来。
“主子,您刚生产完,不能立刻进补,需吃点清淡易克化的。”
面很清淡,点缀着几片青翠欲滴的菜叶,卧了两个鸡蛋,还有一些肉丝。
家常的都不像是宫里的膳食。
结果,还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