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石背着手继续踱步，房间里的气氛沉默而又尴尬。

半晌之后，陈寿石终于淡淡说道：“淑娴把她名下的股份都给了你？”

方源点点头冷笑道：“怎么？想收回，还是想打产权官司？”

听到方源刻薄的话语，陈寿石颇为不悦：“不要说这种话，以你和秀兰的关系，还有你和小静的友情，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过外人，至于那些股权，放在你手上，远比放在陈默手上更让我放心。”

说着，陈寿石长叹一声：“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呀……”

陈静有些不忍：“爸爸，其实哥哥还是挺好的。”

“挺好？”陈寿石不屑的一笑：“眼高而手低，好高而鹜远，轻浮而易怒，这几年如果不是我和他姑姑帮着，陈默早就把他名下那两个分公司败光了。”

陈寿石看着女儿苦笑了一下：“小静，你的性格软弱，同情心泛滥，并不适合从事商业活动，而且，你是女儿，爸爸没有给你任何股份，其实是在保护你，希望你能够理解。”

陈静想到一生坎坷、死于非命的姑姑，她红着眼睛点点头。

至于方源，他面色平静的看着陈寿石，似乎在判断对方的话有几分真伪。

然而说到这里，陈寿石似乎因为妹妹的伤逝、儿子的无能，所以有些兴味索然，他不再说什么，只是在陈静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身就准备离去。

方源犹豫了饿一下，他在陈寿石背后大声问道：“陈叔，你就这么放心把股份交到我手上？”

“为什么不放心？”陈寿石带着一丝笑容回过头：“你能守住这些股份，你能用好这些股份，对我们陈家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至于今后，呵呵，没有永远流传的世家，但是可以有流芳百世的美德。”

陈寿石推门离去，方源坐在天色微明的悼念室中若有所思。

陈寿石说的，其实未尝没有几分道理：不论是陈家还是方家，还是号称千世之家的赵家，谁能保证自己的家族没有分崩离析的一天？

而且，以资产而论，陈寿石已经几十辈子也花不完了--就算陈默再能败家，估计两三代之内，陈默也依然是衣食无忧的。

那么，一个大家族、一个有钱的大家族，不可避免的总要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

如果只是为了赚钱，方源只能说：你们特么也该赚够了……

天，终于亮了，金色阳光洒进黑白两色的悼念室，透出几分庄严与和谐。

方源和陈静守灵一夜没睡，忙着草拟医院改革方案的刘山河也是一夜没睡，他把自己拟定的草案递给方源，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方源做出决断。

七八页的计划书，方源看得还算仔细，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直接便点头同意了。

刘山河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非常麻利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签字笔递给方源。

方源拿着签字笔愣了一下，他自嘲的一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