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脸黑了,他怒而喷击道:“短视愚蠢至此,那么多圣贤书全部都白读了,我竟不知他们竟连祖辈的根基都舍了!”
“有脑子的豪族都跟随你投靠了我,其他剩下来的人本就不太聪明,会上当也是情有可原的,”貂蝉淡淡说道,她看向十九岁的糜兰,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在一年的打磨下焕发出了别样的光彩,不由感慨道:“我们小兰越发优秀了,也不知日后便宜了哪家臭小子。”
糜兰严肃的表情微松,她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来:“不管日后跟了谁,主公才是最重要的人。”
她再优秀,看上的郎君没有娶她的心思又有什么用?主公说的不错,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三十岁的老男人尤其是!
“你可别这么说,我可无法与你过一辈子,”貂蝉正色道:“我也是有郎君的人。”
提起郎君,糜兰好奇问道:“怎么不见赵将军呢?”
貂蝉表情变了变,鸵鸟似地转移了话题:“我把他赶回青州了。”
糜兰有些忧心地说道:“主公,您与赵将军感情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再大的误会摊开直说就是了,最近一段时间你们两人怪怪的,弄得属下们也人心惶惶,生怕你们吵架闹不合。”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吵架,”貂蝉摇头否认道。
“那您在逃避什么呢?”糜兰无奈道:“你们两这一对大家都很看好,若你们以后不在一起了,想看你们在一起的其他人都会伤心的。”
貂蝉原还有些逃避,听糜兰一时间说漏了嘴,惊奇道:“大家都很看好?谁啊?”
她手底下竟还有人磕CP的吗?
糜兰被问住了,诺诺不言,她低声道:“主公还是找机会与赵将军解除误会吧,你们现在这样一个追逐一个逃避的,大家看着可揪心了。”
“我们没误会,真没,都是小事!”貂蝉嘴硬说道,下意识又添了一下长出来的智齿。
冬日,徐州自上到下全体人员穿上了暖冬的鹅毛衣裳,刘备下达命令,明年开春进行纳才考试,无论寒门豪门机会等同,唯才是举。
沉浸在享乐之中的大家族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提出反对。
世家大族一旦抱团起来是可以扼制住州牧的一股势力,刘备温温吞吞地治理了徐州近一年,与他们合作,让他们得利,喂饱了世族,也同时富了百姓。
“到时候了吗?”陈登神色复杂,出身豪门,他本该去维护门阀豪族的利益,到头来却成了那推波助澜之人。
“唯有这么做,徐州才会欣欣向荣,后代子孙才能有越来越多的有才之士出现,再不必担心人丁寂寥。”貂蝉感慨道:“刘备比我能忍多了,或许这就是执政时候各人的特色吧,若换作是我,哪里会等到现在,早就以武撸平了他们。”
“刘州牧会怎么做呢?”陈登喃喃低语道:“那些人的手段也无非就是那些,最有可能的就是阻拦刘州牧用人,扼制市场上的粮草辎重流通。”
“一年前他们还能遏制住刘备,今年都大丰收了,那点扼制不痛不痒,只会伤了他们自己。”貂蝉淡淡道。
“若是从这些方向都无法阻止刘州牧的话,他们或许会狗急跳墙……”
“你是说他们会起兵反抗?那太以卵击石了,刘备手中现在有十万鹅军。”
“不,我觉得他们会派人来暗杀,接下去一段时间刘州牧可要小心了。”陈登神色凝重道。
“刘备自己武艺并不低,还有张飞和关羽呢,他整日里出入军营都有护卫,那些人找不到机会的。”貂蝉一件一件反驳了陈登的猜测,倒像是专程与他来抬杠的。
陈登侧目,见女子穿一袭淡色长裙,翘着腿百无聊赖地晃荡着,一副闲人模样。
也是,她把徐州牧的权力丢给刘备了,自身自然没什么事情要做了。
陈登眼神诡异,欲言又止。
“干什么?”貂蝉瞥了他一眼:“你的眼神很奇怪。”
“主公既然将一切交由刘州牧来做,任何事情都不曾插手,怎么不见您回青州去呢?您执掌三州大权,想必有许多事务还等着您处理吧?”
陈登言下之意:您怎么还不走?
貂蝉表情微变,瞪了陈登两眼扭头就走。
回青州?她才不回去呢!
刘备发布的政令点燃了一直以来的矛盾,将寒门、世家之间的天然鸿沟给合上,不知触犯了多少人的利益。
“那些人会狗急跳墙的,大哥,他们会派人来刺杀你,”张飞嚷嚷道:“我就前后护卫在你边上吧!”
“去去,养你的猪去,你至今还没挑出合心意的猪牙来,武器还没着落呢!竟还有空来管我。我出入于军营周围都是护卫,那些刺杀对我没用。”刘备摆了摆手,全然不在意。
张飞伤感道:“我看上的是皇猪的猪牙,其他的下一代猪都没有它的锋利,见过了更好的我哪里会将就拿相对差的呢?”
刘备说道:“既然如此你该与主公明说才是。”
他一路自军营回衙门,媒婆闻声而动上门来说亲:“州牧啊,我是代替那许家姑娘来说亲的,许家姑娘心悦您的风姿,对您倾心已久啊!许家主说了,若此事能成,许家家业都是您与您夫人的。”
媒婆絮絮叨叨说着那许姑娘的美貌温婉,刘备一路回到衙门她追着轿子说了一路。
到达目的地,刘备好脾气地拒绝了媒婆热心的介绍,对媒婆认真说道:“我无意娶妻,道士都说了我生来克妻,还是不祸害人家姑娘了,许姑娘年轻貌美,是我配不上她。”
刘备一转身,就见糜兰跟着貂蝉路过此处,心头一慌,生怕她们听见了什么。
貂蝉确实是听见了,还走了过来,那媒婆一见两姑娘竟都颜色过人,将那许小姐衬地犹如地里的野菜,当即脸色难看地告辞离去了。
貂蝉挪揄刘备道:“一年来,不少兵卒们都在徐州这人杰地灵的地方讨上了媳妇,就连你二弟关羽都娶了续弦,你就不想娶个知心人回家过日子吗?”
刘备抽了抽嘴角,心虚地偷看了一眼糜兰,发现她正视线游移地望向别处,于是回答貂蝉道:“主公,我不能娶妻。”
“就因为几句道士的批语?那些牛鼻子都是骗人的,”貂蝉说道:“你总不能一辈子单着和大白鹅过一生吗?阿斗老了,它会留下子孙来陪着你,可是它的子孙们寿数与它一样短,你是打算与阿斗的子子孙孙相依为命吗?”
刘备苦笑道:“我十六岁由父母安排娶了第一任夫人,她吃鸡蛋噎死了,我十八岁时候由乡人介绍娶了第二任夫人,她失足淹死了,在我二十岁后先生给我介绍了第三任夫人,她被蛇咬后毒死了,在青州时有寡妇想要与我好,结果死于心疾。”
貂蝉张张嘴,愣愣说道:“那可真是,太巧了。”
“二弟前妻年轻时随他颠沛流离,此后染病而亡,他可以放心娶续弦,我却不敢这么做。”
刘备说着,去看糜兰。
糜兰眼眸冒火:“你不想娶妻子直接说就是了,扯这么多理由做什么?”
她冲了刘备一句,似乎发现有些不妥,忙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貂蝉摸摸下巴:“这事儿确实有些邪门,噎死溺死毒死心梗死,简直就是古代版的死神来了,你怕不是衰神附体了?”
刘备见糜兰生气,不知所措。
貂蝉丝毫没注意到其中暗潮汹涌,问刘备道:“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媳妇吧?不如我给你包分配一个女将,身体健壮不怕毒蛇,不会有心梗,还会游泳的那种。”
刘备惊了,连连推辞道:“不必了,怎可因这事劳烦主公?”
“你本意还是想娶媳妇的,不然怎么会先后娶了三房夫人?”貂蝉拍拍他说道:“你别怕,我给你介绍个不那么魁梧的爽快女将,好说话不欺负郎君的那种。”
刘备慌乱摆手,糜兰严肃着脸催促貂蝉道:“主公,您不是说要快些离开衙门吗?”
貂蝉恍然,忙对刘备说道:“我有事先离开这里,包分配的事情你放心,我先走了!”
刘备愣愣的,临去前糜兰回眸,那眼神意味深长,令他一阵心慌意乱。
糜兰的暗示他不是感觉不到,可他真不敢娶,就是因为也对她喜欢得紧,才不想害她意外丧命啊!
刘备垂头丧气、心情低落,忽听马蹄声急奔而来,马匹还未到眼前,赵云的声音已经到了。
“玄德兄可有看见主公?”
刘备回答道:“主公刚走,似乎是往东面去了。”
话音刚落,赵云已经黑了脸,他纵身跳下马来,无奈说道:“她要躲我躲到几时?”
刘备只当是两个年轻人吵了架,劝慰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主公不愿意回青州,现在暂时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多待在徐州一阵子也无妨,子龙又何必强求将她带回去呢?你们互相有情谊,应当互相多包容几分才是。”
赵云扶额,好笑又好气地说道:“华神医都等主公半天了,麻沸散都做好了,就等着我将她带回去拔牙!她此前那么积极想要解决这个麻烦,现在牙不疼了倒是不愿拔了,还说等以后疼了再说。”
刘备愣愣问道:“就为了这个你两捉迷藏一路从诸县折腾到下邳?我们还以为你们吵架了。”
赵云道:“我们不会吵架,哎,这次我定要将她绑回去不可。”
华佗可是说了,现在不趁早拔,等它再长歪一些又疼起来可就难弄了,说不定还会大出血,会比现在严重十倍!
说完,他转头对刘备说道:“还请玄德兄隐瞒我来这里的事情,只要知道我还未到此,她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就能捉住她了。”
刘备:……
他还能怎么办,一个是主公一个是好友,当然是尽力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