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抢白道：“是叶放。”

秦妈妈放下手里的筷子，问：“……你说谁？”

陈嘉答：“是我。秦淮喜欢我，我喜欢秦淮。”

秦妈妈面无表情，僵持了足足有数分钟，竟然笑了一下，说：“你们……你们弄错了吧，秦淮，你不要跟妈妈开玩笑。”

“没有，妈妈我是认真的。”

秦妈妈闭了嘴，眼神几度流转，勉强稳住了身形，颤颤巍巍地说：“叶放，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秦淮说。”

陈嘉与秦淮对视了一眼，站起身先离开。

秦淮身子笔直地坐在秦妈妈对面，秦妈妈盯着他看了一会，说：“秦淮，你是不是病了？”

秦淮傻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妈妈自顾自说着：“对，你可能是病了，大概是基因突变，或者别的什么。”秦妈妈把自己可怜的医学知识随便搜罗了一下安在秦淮身上，坦然地说，“没错，你是病了，也许你需要看看心理医生，你爸爸就是医院院长，他可以帮你找到好医生。”

秦淮梳理了一下语气，缓慢而坚定地说：“妈妈，我没病，从医学角度上说，同性恋与异性恋者的基因组会有某些不同，但是这并不是一种身体疾病或者心理疾病，就像有的人是黑头发，有的是人黄头发一样，这只是单纯的不同而已。人的性向是非自由选择的过程，一旦决定，不会更改。”

秦妈妈“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终于爆发了：“闭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放是什么人？他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侄子！你喜欢同性、喜欢上叶放，你想让我们做父母的怎么办？想让叶放的父母怎么办？叶放还小，刚刚大一，但是你不一样，你已经23岁了，你应该懂事了！”

“没错，我已经23岁了，叶放18岁，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闭嘴！我不想听再听你说这些。”秦妈妈站起来，稳住身形，说，“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就当没听见，你也不要再告诉你爸，也不要再去伤害叶放的父母了。从今天起，你跟叶放分开，我送你去上学，你现在给我过来，进书房，不许出门！”

秦淮为了不激怒妈妈，听话地进了书房，秦妈妈亲手把门从外面反锁，坚定地走了。

秦淮坐在窗前紧紧握着拳头，心里如压着一块大石头，无法呼吸，秦妈妈竟然连盯人战术都拿出来了。

他拿出手机——秦妈妈过于激动甚至忘记没收他的手机——给叶放发消息。

陈嘉早就在门口听到了一切，一收到秦淮的消息就主动安慰他：“我都听到了，你不要急，慢慢来。”

秦淮：“我妈妈已经这样了，我甚至不敢想爸爸他知道了会如何。”

陈嘉：“我父母那边，我也今晚就说。火既然已经烧起来了，就不怕烧得更猛烈些。”

秦淮：“慢慢来，不要吓到你父母。”

陈嘉收回手机，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即便他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虚假的快穿世界，但是这段时间叶妈妈与叶爸爸对他的关爱是真真切切的。这是一个无比普通而又温暖的家庭，叶爸爸最近的两笔投资都获得了不错的回报，每天哼着小曲心情极佳；叶妈妈送儿子进了大学，了却一桩心事，目前爱上了十字绣，每天跟针线打交道忙的不亦乐乎……可这一切，今晚就要被他亲手撕碎了。

秦淮在书房里留意叶家的动静，很快叶家传来一阵东西摔碎的声音，接着又恢复了死寂。

秦淮努力倾耳听，可什么也没听到。

片刻，他的手机收到叶放的消息。

叶放：“被我爸踹了一脚……我妈砸了她最爱的那套餐具，我被禁足了，手机也被没收了，这个是我偷偷藏的以前的旧手机。”

秦淮：“黎明前的黑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