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望着他的背影,这刚穿来两天,他见得最多的,就是夏侯聿的背影了,孤单又倔强的背影。
这人到底是活在怎么样的环境下,别人随意施与的好意,都会被他当成有所图谋。他骂人真是专门揭短,知道钟离家的儿子被下旨永世不得为官,还故意出言讽刺,说他想给自己找仕途。
唉!陈嘉站在原地,连连叹气三声,才抬起沉重的步子往前走。
他不敢超过夏侯聿,怕又触及到夏侯聿敏感的神经,有不敢让夏侯聿知道自己一直跟在他的后面,只能轻手轻脚地走两步停一步,知道夏侯聿入了课堂,他才换了个方向姗姗来迟。
江夫子果然严厉地训斥了他,满口都是之乎者也,大意是说他贪睡懈怠功课之类的话,反正陈嘉的古言造诣浅薄,听得一知半解。
这一天的课如前一天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夏侯聿整日坐在自己的桌子前,课间休息的时候,绝对不会出去玩乐,而是盯着自己手里的书看。陈嘉跟其他来上课的皇子不是一路人,所以也只能孤单地坐在书桌上,时不时地偷眼去瞧夏侯聿。
这么瞧了两眼,他发现夏侯聿桌上的茶水一滴都未动过。
江夫子授课认真,说先人的贤作要日日读之诵之,因此他们已经读了一上午的圣贤书,连陈嘉都觉得嗓子冒烟,喝掉了一壶茶水,但是夏侯聿竟然是一滴未动。
他瞥了一眼夏侯聿的唇,发现他的嘴唇干燥起皮,初见时还以为是疾病所致,现在看,应该单纯是因为夏侯聿不爱喝水。
为什么呢?难道是怕水里有毒?
陈嘉收回目光,看了看妄言亭的四周,这里虽说是个四面透风的亭子,但却处在皇宫中的独立院落之内,显然是专门修来给皇子们上课的地方。除了读书的亭子,外面的景致修得很美,一应饮食皆有仆人奉上。
陈嘉注意到,几个皇子早就聚在一边的凉桌上吃糕点了,看到这里,他不禁摸了一下自己的肚皮——他好像从昨晚到现在就没有吃过东西?
夏侯聿呢?陈嘉昨晚和今早都没有听到乾仪殿有人出入的声音,三皇子总不会是自己下厨吧?陈嘉记得清楚,乾仪殿只有一处厨房,连柴火都没有,哪里是下厨的地方?
夏侯聿不吃不喝,这是要做什么?打算在病死之前把自己饿死吗?
便在这时,夏侯聿的肚皮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这声音太响,以至于陈嘉想假装听不见都不行!
亭子里只有他二人,气氛一时间变得极度尴尬,夏侯聿的脸色穆然阴冷了下来,骨节分明的手几乎要把手里的书卷给捏碎!
陈嘉见状,连忙一个激灵地站起来,说:“啊,我的肚子怎么叫的这么响,一定是饿了,呵呵……我去找点吃的……”他说完,逃也似的跑出了妄言亭。
陈嘉:明明是夏侯聿的肚子叫,自己却要顶锅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