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传出来的时候,满京城的官员们都有些惴惴不安,他们常年参与五、七皇子的党争,对于这个突然杀出来的三皇子却是一无所知。更可怕的是,三皇子占着嫡长的名号,若是皇帝传位给他,谁也不敢说出二话。
便是因为这一点,京官们开始大肆朝夏侯聿献殷勤,要不是夏侯聿没有开府,说不定府门都被踏破了。
满朝文武惶恐不安,但是京都的百姓却是拍手称快,原因无他,三皇子一上任就处罚了一批为非作歹的贵族豪爵,实在是大快人心。他升任刑部侍郎那天,京都南片区十二巷的百姓沿街放炮、锣鼓迎之,一时间传遍了江北。
此后的数月时间内,夏侯聿只要在刑部坐镇,门口鸣冤的锣鼓就没停过,穷苦百姓们指望他为民撑腰,而豪爵贵族们则害怕自己的丑事被他知道,见到他都双腿打搐。这些便都是后话了。
夏侯聿入刑部办案,钟离清必然相伴,他上任之后,皇帝又给他指派了其他的仆从,但是夏侯聿向来只让钟离清一人近身服侍。
大多晚上因为太忙,他们都会夜宿刑部衙门,夏侯聿看卷宗,钟离清就帮他打下手。时间一长,陈嘉也爱上了跟夏侯聿谈论案情、追查凶手的快感,差点都要忘记什么江山大统了。
入秋之后,气温骤降,夏侯聿这一天夜宿衙门办案,突然觉得头疼欲裂,连手里的笔都拿不稳了。
“啪嗒!”毛笔掉在了桌案上,溅起一圈墨迹。
陈嘉闻声抬起头,见夏侯聿面色苍白,紧紧皱着眉头,连忙上前:“怎么了?”一边说,一边自然地拉过夏侯聿的手,替他诊脉。
夏侯聿答:“头疼……”
他这话已然气息不稳,可见是疼得厉害。
陈嘉连忙把他扶到软塌上躺好,说:“还记得我说过,疗伤的时候用过许多有毒的药材吗?以毒攻毒,也是有后遗症的,这头疼便是如此。”
夏侯聿心里明白,即便让他重选一万次,他都会选择治病,区区头疼,总比当废人好。
陈嘉找来厚毯子将他裹好,又去烧了一壶热水,热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配合针灸和按摩,足足忙活了半个时辰。
夏侯聿方才还觉得头疼欲裂,现在却觉得钟离清的手指力道不轻不重,按在他的头顶十分舒服。
他微微睁开眼,就见钟离清鼻尖沁着微汗,一脸认真地在给他按摩头顶,心中顿时一阵暖意。迷迷糊糊中,他拉住了钟离清的手:“钟离清。”
“嗯,我在呢。”陈嘉应了他一声,以为他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夏侯聿说:“不要离开我。”
陈嘉一愣,过了半晌,才低声应了一声:“嗯。”
夏侯聿这才安心,勾了一下嘴角,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