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徽若转头看鹿鸣珂:“悯之,他们毕竟是你的同门,杀了他们,不好交待。”
两人一听,有戏,眼睛一亮,这女人嘛,就是比男人心软。
“若就此放过,他们这等小人,日后必定怀恨在心,加倍报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留着他们是给自己挖坑。”不料,羽徽若又补充一句。
二人恨不得扇自己的嘴巴。
“师姐觉得该如何处置?”
“仇已经结下,对付心胸狭隘的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再也翻不起风浪。”羽徽若深知斩草除根的重要性,这二人与他们毕竟只是口舌之争,真要了他们的命,又过于狠辣,事已至此,没有退路,放过他们,就是与自己为难。
“师姐的意思我明白了,接下来的画面,师姐可能会感到不适,还望师姐回避一下。”鹿鸣珂道。
羽徽若没问怎么处置。
她径直走到树下,背对着鹿鸣珂。既然决定将人交给鹿鸣珂处置,她就不该再干涉,她闭上眼睛,决意听到什么都不回头。
鹿鸣珂拿出惑果制成的丹丸,一人喂了一颗,抬手轻拂,废了他们的修为,低声说:“滚,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东皇剑必取你们性命。”
两人连滚带爬地走了。
羽徽若还在树下站着。
鹿鸣珂迈着两条腿,慢悠悠地走到羽徽若身后。
羽徽若背脊挺直,双手绞在一起,满脸映着细碎的光影。
鹿鸣珂微微俯身,贴着她的耳廓唤道:“师姐。”
呼出的气息,如一片羽毛,轻飘飘落在羽徽若的耳畔。
羽徽若惊讶地睁开眼。
月色自头顶树隙落下,少年浑身酒气熏人,羽徽若光是闻着,就已有三分醉意。
用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唤她师姐,少年显然是醉了,羽徽若转身,扶住他将要倾倒的身躯,目光停留在他的半张面具上,想起那两人说的话,犹豫着开口:“悯之,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那醉意深深的少年,一下子酒醒了不少,明显的窘迫划过面颊,半晌没有答话。
“你不让我看到另外半张脸,是因不好看?”
“会吓到你。”他终于不再那样怪异地唤她“师姐”。
“怎么会。”羽徽若讶然,“诚然,世人都爱美人,但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的肤浅。”
帝姬爱美人,那是千真万确,此刻面对鹿鸣珂,羽徽若违心的话说出口,并不觉得是谎言。旁人都不行,若是悯之,什么模样,她都不会介意。
因他,是悯之。
鹿鸣珂笑了。意味不明的笑,不知是信了她所言,还是在笑她信口开河。
“我是认真的,悯之,让我看看你的脸。”羽徽若央求。
她见鹿鸣珂没有反应,揪住他的袖摆,撒泼耍赖地晃了晃:“悯之,悯之。”
鹿鸣珂被她晃得有些晕,确切来说,是被她的目光灼得有些头晕目眩。他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来,等他反应过来,已揭下自己的面具。
总是这样,他在她面前,一败涂地。
羽徽若的眼眶微微撑大,眼底映出他眼周那道与生俱来的疤痕,瞳孔缩了缩。
果真如他们所言,那般丑陋,那般恐怖。
鹿鸣珂仓皇地撇过脑袋,快速覆上面具,呼出的气息凌乱不堪:“好了。”
羽徽若蓦地回神,眼睫低垂,避开了鹿鸣珂的视线,绝口再不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