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雾气散过以后,青天白日都变得格外敞亮明朗。
方霭辰被苏衾唤来,她喝着热汤,手握暖炉,侧着脸询问他:“你觉得朕什么时候能彻底康复?”
她的身材被掩盖在厚厚的裘服下,所以方霭辰不知道她究竟变化多少。他顿了顿,笑着说:“约莫是再过一月。”
时间是不等人的。若是苏衾想要方霭辰,就得加快脚步,达成她的目的。
她耐人寻味地笑着,目光长久凝视他秀雅面容,低声说:“若是朕届时不会康复呢?”
问这话,只是试探而已。
方霭辰答:“不会。”匆匆吐出二字,他正襟危坐,目光沉静,十分笃定:“臣定会让陛下——”
她托着腮,似笑非笑的,眼神漆黑,有很多情绪在她眼中沉浮,他一览无余。方霭辰颤了颤肩头,并没让她察觉,他分明清楚这话是何意,也明白她不怀好意——是了,他长她十岁有余,怎能看不出她笑意下的拙劣伪装?她带着目的性接近,目光里总是沉甸甸的,但那沉郁之中却还是带着无法掩饰的,对他的迫切需要。
她无需太过纵情,只要用这双勾人的眼看人几瞬,谁能不为她动容柔顺?
皇帝啊,是这个王朝最为尊贵的人。哪怕她毫无实权,也是宫中众人最为惧怕的陛下。
她偏偏生得这般美丽,因病即将痊愈,那尖尖下巴多了少女该有的俏丽弧度,她弯弯唇,眼眸上挑,长睫翩跹,略带惆怅地凝视长空。君王伸出手,她遥遥指了指宫墙以外,出乎预料地说起了病愈以后。
只是浅浅的提了一句。
“很快,这宫墙就锁不住朕了。”
方霭辰骇然,他看向她,他嘴唇张开又合上,最后是深深的沉默。
她在故意告诉他,关乎于她的未来。
冬季,风是冷的,刀子一样刮在苏衾脸上。她平静地喝完最后一口热汤,在方霭辰默默凝视的目光下,伸出手,歪着头,露出今天最真心的微笑。
“来,为朕诊脉。”
求生,是她眼中贪婪的欲*望。漆黑、吊诡,又克制、礼貌,她抬眼,凤眼一斜,方霭辰就只能屏住呼吸,不敢言语。她白牙一露,下一刻就能吐出决定人生死的话语,这个皇宫里的血雨腥风,全数是因由她。
而她没告诉别人,只告诉他一人,她将来的归宿是在哪里。
方霭辰于是明白,他心中陡然升起了小小的欲*望,那欲*望源自于医者本身,源自男人本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