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这才放松下来,大不了再消耗气运求救。
想到气运,能不能消耗气运让风浪停下?云舒刚动用这个念头,就发现气运有一泻千里的迹象,赶紧停下。
不禁苦笑,自己太傻了,天下间有什么力量能改变大海的流动呢?
他又试着感应四周有没有渔船之类的救星,可惜,还是失望。算了,黑灯瞎火的时候,风浪又大,本来也不可能有渔民出海。只希望明天能有转机。
感应着头顶上的气运,云舒又忧郁起来。之前那一场逃生,他拼着消耗气运,逃是逃出来了,可好不容易快攒满的第一个鼎直接空了一半。
回想自己这些日子守财奴般积攒气运的日子,云舒真恨不得将慕荣佩千刀万剐。
两人在船上又呆了一阵子,终于天亮了。
天边泛起一抹白光,利剑般穿透重重白雾,破开混沌,投射到两人并肩相拥的小船上。
仿佛创世的第一缕光芒,将整个世界从蒙昧中唤醒。大雾褪去,四周一切清晰起来。
极目远眺,辽阔的蓝天和海洋交接成一片,金灿灿的阳光充斥其中,让云舒情不自禁想起上辈子曾经看过的名为少年×奇幻漂流的电影。
不考虑两人险恶的环境,眼前美景还真是让人心醉。
可惜,美好的景象也挡不住残酷的生存现实。
云舒肚子咕咕叫唤起来,一夜奔逃都没吃东西。
谢景弯腰从小船座位底下拖出一个木箱来。
“这是什么?”云舒凑过去。
“逃生的小船,都备着些必要的食水。”谢景一边说着,将箱子打开。
里头是一摞厚厚的干面饼和两壶水,还有火折子、匕首、绳索等几样军中必备品。
其中的水壶还是云舒最近给军中配备的行军款式。
谢景将两个水壶分别打开,闻了闻,笑道:“一个是清水,一个是烈酒。要不要尝尝?”
云舒接过那壶酒,喝了一小口。
好辣!
烈酒滚落喉咙,火烫的滋味带动全身泛起暖意。难怪寒冷的地方喜欢喝烈酒,确实驱寒。
谢景也喝了两口,然后两人又取了面饼和水食用。
咬着饼子,暂时解决了生存问题,云舒又开始担心留在战场上的易玄英他们。
谢景安慰道:“别担心,江面宽阔,又有浓雾,以他们的武功,至少有超过五成的逃生几率。”尤其她接应了云舒出来,大幅度分散了追兵。
云舒这才放下心来,又笑道:“安慰人的时候,应该说他们肯定能平安脱险才对吧,什么五成逃生几率。”
“这种猝不及防的突袭战事,能有五成已经是幸运至极。”谢景没有那么多柔软的情绪,实话实说。
云舒心情低落,“都是我的过错。没想到东淮王府会这么果断的谋逆。”
“慕荣佩有这个胆量,我也很意外。”谢景沉声道。以她对慕荣佩父子的了解,不是这么铤而走险的人。
“也许是察觉,时间拖延地越久,优势越小。”云舒分析着。他采取的那些经济手段,不会让东淮王府伤筋动骨,却会持续不断的失血。
“他们敢铤而走险,也是自信能在江面成功截杀你。”谢景笑道。这个局,表面上是陷害季寰私掠妃嫔,实际上却是引蛇出洞,将皇帝钓出京城,趁机截杀。
这说到了云舒最纳闷的地方,他们如何能肯定皇帝一定会亲自出京的?万一是安排夏德胜之类的亲信追击呢?
“上一次前梁叛党谋逆,你亲自去救我的事情,应该被他们知晓了。”谢景推测着。所以才会布下这个局,引皇帝离京入江。毕竟想要在京城行刺成功,基本上难于登天,但在江面上就不一样了,水战是东淮王府的最强项,独步天下。
一旦截杀成功,季寰别无选择,也只能跟着一起反了。而京城之内群龙无首,江图南等心腹重臣和控制兵马的几位大将都无法压服众人,必定分崩离析。
慕荣佩再出手拉拢分化,以东淮王府雄厚的财力为基础,再加上皇帝身亡的罪责可以大部分推到季寰头上,不出两三年,就能顺利上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迅速将慕荣佩的计划分析透彻。
“所以,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活着,只要你活着,东淮王府的谋反就失败了一半。”谢景笑道。
云舒郑重点头,振作起精神来。
可惜,昂扬的斗志持续了半刻钟,就在渐渐灼热的太阳底下融化了。明明吹过的海风还带着冬日的寒意,照在身上的阳光却灼热刺眼。云舒现实体会了一把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谢景从箱子里翻出斗篷来,斗篷是军中常用的粗毡布,非常厚实。
两人干脆把剩下的唯一木浆当做撑杆,制作了个简易的帐篷。
躲在底下,并排躺着。
感受着身下的小船摇摇晃晃,云舒小声道:“不会真的漂流到东瀛去吧。”
“放心吧,我们的清水支撑不了那么远的漂流,抵达东瀛之前就渴死了。”谢景实事求是指出。
云舒:……这能放心吗?你这是安慰人的态度吗?
谢景笑了一声,“对不起,好像害得你更紧张了。”
云舒瞪了她一眼。
谢景继续道:“别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了,先睡一会儿吧,昨晚你一整夜都没合眼。”
这叫无关紧要的吗,明明关系生死啊。不过被谢景一提醒,云舒是真觉得累了。不仅昨夜的拼杀逃生,追击的那两天里他也没怎么睡过。
“你呢?”
“我在季寰的船上昏睡好几天了,哪里还能睡得着。”谢景笑道。
云舒点点头,乖乖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因为身边有她在,这一次云舒没有择床的毛病,几乎一合眼就睡了过去。
等到再睁开眼睛,发现太阳已经歪到一边了。变成一个橙红的光球,挂在天边,给波光粼粼的海面镀上一层艳丽的玫瑰金。
谢景正在小船边上,一动不动。云舒正觉得惊诧,就看到她手一捞。
一条大肥鱼被捞出水面,划过圆润的弧线,落到了小船里。
鱼儿在船上还想垂死挣扎,被谢景用木板一敲,立刻毙命。
云舒诧异,“你哪来的木板?”
“从船上拆下来的。”
在云舒睡觉的功夫里,谢景将船头没什么大用的两层扶手拆了下来。改成了木棍和船桨。用着还挺趁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