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薛举独自一人,在营帐之中自斟自饮。
一杯接着一杯,连口菜都不吃。
也许是喝的太急,竟然被酒水给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
薛举拿起酒壶,奋力一扔。
酒壶落在地上,酒水撒了一地。
“啊......”
薛举心中郁结,放声吼叫。
被困在此地一月有余,却苦于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手下将领有劝他退兵的,也有劝他强攻的。
可他都没有听。
毕竟退兵心中不甘,若是强攻,儿子性命又会不保。
难以抉择之下,他便选择了拖。
可没想到,这一拖,就是一月有余。
如今粮草告急,若再不决断,恐怕不退也得退了。
“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仁杲有没有缺衣少吃,也不知道陈平那帮人会不会时常虐待于他。”
薛举心中思念儿子,便又拿出陈平派人送回的衣服。
攥在手中,久久没有松开。
衣服上有不少血迹,据陈平所说,乃是他派人鞭打所致。
这群畜生,等父亲破了洛阳,定要让这些人为你所受的委屈付出代价。
看着这些血迹,薛举的双眼也不禁湿润了。
自己这个儿子从小便是天之骄子,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模糊的目光在衣物上游走,泪滴落下。
突然,薛举发现了一丝奇怪之处。
这件衣服的衣领处,有一处细小的破损。
这处破损,不像是鞭子一类的兵器造成的。
倒像是枪槊一类的兵器在刺人咽喉之时,划破的。
“刺破咽喉?”
想到此处,薛举不由浑身颤栗。
他有些害怕,甚至不敢接着往下推断。
难道,吾儿已经被害死了。
薛举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来人,把宗罗睺给我叫来。”
从这一点开始,他努力将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种种异常拼接起来。
薛仁杲率三千骑兵探路,最后只有宗罗睺一人生还。
他宗罗睺武艺稀松平常,凭什么杀出重围。
可疑!
陈平一直拿儿子的命威胁他,可这一个月来,洛阳城头之上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薛仁杲的身影。
与其让薛仁杲写什么书信,都不如让他在城头上喊几声来的直接。
可疑!
这一切,串联起来都像是一个局。
而设这个局的目的就是为了守住洛阳城。
那这么说来,宗罗睺可能就是这个局的开端。
正想着,宗罗睺已经来到了营帐之外。
“霸王,末将参见霸王。”
他走到薛举身前,将地上的酒壶捡起,并熟练地将凌乱的案几收拾了一番。
笑着道:“霸王,饮酒过多,容易伤身啊。”
“霸王乃是这十二万将士的主心骨,可定要保重身体啊。”
看着宗罗睺情深意切的模样,薛举冷笑连连。
“保重身体?”
“你不是应该希望我早日倒下,你才好向你的新主子交差吧?”
宗罗睺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脸不红,心不跳。
仍是装作一脸茫然地问道:“霸王何意啊?”
“宗罗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霸王您啊!”
“休想再骗我!”
薛举咆哮一声,抬腿就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