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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很克制,没有放遇难者的脸,只有一只带血的被砸坏的手表,和那个精致的富二代年轻男子手腕上的很像。
上面的时间显示:九点四十二分。
容念想起,车上所有人都温和坚定地阻止他将手机的时间调整到和他们一样。
是不是,如果他真的将时间调整到九点四十二分,就会和这些人一样死去?
他们或许是觉察出了容念和他们的不同,于是善意地阻拦了他。
“我因为没有完成规则要求的,在规定时间内离开那座大楼,于是像规则说的那样被杀死。因为死去的身份,于是走上了去泉台镇的阴车。但我现在是死还是活?”
从车上人阻止的态度看,在这些阴人眼里,容念和他们不一样,应该算作是阳人。
但从旅馆贴的规则看,他能看到戏台,听到唱戏声,还吃了提供给阴人的席,这些全都是阳人不会做的事情。
容念想到了名为薛定谔的猫的酒吧。
“所以我既是死的,也是活的吗?”
毕竟在副本的闭环里,一直都有一个容念存在,死了就回到一开始。
“怪不得陈越的态度这么矛盾古怪。”
容念忽然灵光一闪,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规则说,容念是诡。
但在泉台镇里,只有阴人和阳人的区别,从车上那些阴人的善良无害看,诡和阴人似乎是不一样的。
所以陈越的古怪矛盾,包括昨晚陈越母亲出现后,陈越脸色大变的提醒,或许并不是陈越觉得他的母亲对容念有危险,而是认为容念对他们而言很危险。
想明白这一点,容念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他从未想过成为诡异,即便规则让他暂时变成了“诡”,也没有与之匹配的污染能力。
他仍旧和人一样警惕泉台镇的夜晚,却不知道对别人而言,夜里的危险或许就是他带来的。
所以,陈越的僵硬和忽冷忽热,是害怕他,而不是单纯的排斥他。
陈越哭,其实是被他吓哭的?
要验证也很简单,只要找到陈越就好。
容念原本以为,他至少也问几个人才能找到陈越的家门。
没想到刚穿过两条街,走到昨晚大巴车到站停下的戏台广场,就看到陈越也正站在戏台前,望着空荡荡的旧戏台发呆。
在凌晨的天光里看去,陈越的身形有些清癯瘦长,是那种学校里沉默寡言,性格有些孤僻,朋友少,学习成绩相对较好的人。
即便到了大学,看上去也带着高中生的影子。
他穿着一种暗沉的灰暗色的衣服,衣服一排扣子,从上扣到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既不像上个世纪的保守老气,也不是现在的大学生穿的民国风,并不规整约束。
容念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才想起了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