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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啤酒的气息在夜风里被打?得很散。
崔栖烬在啤酒味的风里抬起手?,拍拍池不渝的头?,像个大她很多的大人,又像条同样迷惘到在鱼缸四处碰壁的鱼,
“我以前也不止一次地觉得,我绝对不要犯错,我的人生里绝对不要有任何错误的决定,很多事情,甚至每一件事,我都要求我自己?做到绝对正确,所以我做很多计划,遇到一件事我都去考量它最?坏的结果?,然后提前设想如果?发生这个后果?我是否能控制,是否能接受,在做一件事情之前,我必须能够说服我自己?认定它拥有百分之百的完成率,才会认定它有完成的必要,就好像如果?哪一天犯了一个错误,我的人生就会彻底坏掉。”
“后来呢?”池不渝的眼圈慢慢变得更红了。
“后来啊……”
崔栖烬看着池不渝。
酒精和风混在一起,将她内心极为?严苛的悲观主义和爱情的惊涛骇浪彻底翻滚起来,她不知道?最?后到底哪一个会赢。
“后来我犯了一个十分滑稽的错误。”先猪负
崔栖烬喃喃自语,
“但有人告诉我,其实那个错误本身并没有那么严重,是我把它想得太严重,是我对这个错误的害怕,超过了这个错误本身。也许,当时?我只要去直面这个错误,就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后来她甚至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她在那个雨夜商场,下了扶梯之后,再转头?,重新站上往上运转的扶梯,然后在池不渝诧异的视线下走近,抱着那盆彩叶芋,只要对池不渝讲一句——
晚上好,很高?兴见到你,池不渝。
是不是后来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还?是事情会变得更差?
她不知道?。
“虽然没有‘也许’。”崔栖烬笑了一下,对池不渝讲,
“但我知道?了,允许错误发生,本身就是我们长大之后要学会的一件事。”
她说,我们长大之后。
就好像,又回到了2013年的闷夏——那双苹果?绿帆布鞋急匆匆地踏到芒果?黄Vans之前。
也像是,2015年的热夏——她带着新鲜的彩叶芋,换到一个会说“IloveU”的史迪仔。
又或者,是2016年的燥夏——她们第一次来到爱情迷航街……
还?有如今。
她们无数次来到的爱情迷航街。
池不渝捂自己?的脸,她的手?掌很小,手?指很细,可还?是能把整张脸都挡住。
她躲在掌心后面,深呼吸,嗓音里好像沉溺着水汽,
“崔大师。”
她突然这样喊她。
崔栖烬觉得这个外号好无聊,但还?是应下,“嗯?”
“如果?我这次选错了……”池不渝的声音变得好小,
“你会陪着我吗?”
崔栖烬没有马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