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今澜眼瞳轻颤,掌心的触感完全被池浅占据。
她很少跟人有接触,更不要提现在这样。
所以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脸都跟这人一样,白皙柔软,一副掐一掐就会红,很好欺负的样子。
晨间的海岛忙碌又安静,飞鸟的影子掠过窗前,光影闪烁间一种拙劣在时今澜掌心慢慢滋生。
而池浅对此全然不知,睡得安稳。
她的身体终于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睡梦里也铺满了安逸的风。
但渐渐的,风刮得狠戾起来。
黑漆漆的沙尘如风暴般自远处吞噬天地的朝她袭来,寒风凛冽,恶鬼叫嚣。
这骇人的景象一下将池浅吓醒了过来。
而接着更吓人的是,她睁开眼的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时今澜。
这人眼里少了很多昨日的警惕狠厉,就这样目光平和的看着自己,肩膀暴露在空气中,削瘦白皙,几道断断续续的伤口贴在她的手臂上,再往下,是被她枕着的手。
什么的手?
被,被她枕着的手?!
池浅脸上刚醒来的懵懂肉眼可见的被惊惧替代。
视线里,时今澜手掌的黑焰慢慢腾腾的燃烧着,在她猛地起身后,还有些恋恋不舍的追寻。
她这是枕了多长的时间啊!
她不做噩梦谁做噩梦啊!
池浅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不觉得自己睡觉会这样不老实,还是开口就跟时今澜道歉:“我,我不是……”
而时今澜没有给她道歉的机会,薄唇轻启,截断了她的话:“麻了。”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池浅,摊着手,语气淡淡的对她问道:“怎么办?”
这问题明显是抛给自己,要个补偿的。
池浅一动不动的看着时今澜的手,试探着,艰难讲道:“要不……我给你揉揉?”
话音落下,时今澜不语。
只是那放在池浅面前的手摊得更开了些。
第7章
池浅也是在职场混过的人,当然知道时今澜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她的余光从刚才就一直在偷偷观察时今澜身上的火焰,见它远比昨天晚上平静,便肯定时今澜生大气。
没生大气就好。
不就是揉手嘛,她妈妈过去可是夸奖过她的按摩,说她很会伺|候人。
这么想着,池浅就信心满满的直了直身子,托起时今澜被她枕麻了的手。
这人的手指很长,纤细的指节摊放在池浅的掌心,玉脂分明。
虽然这才过了一天,她手伤的伤还没完全好,红褐色的痂贴在白皙的肌肤上,脆弱娇嫩的,在周围晕开一圈淡淡的粉色。
池浅是个十足十的颜控,在网上冲浪的时候最喜欢看美女。
她看过好多漂亮姐姐的手,时今澜的手是她最喜欢的那种,娇嫩的肌肤下画着青色的血管,葱白透亮,一副吹弹可破的样子。
这是什么梦想照进现实。
池浅突然觉得这个任务也不是那么地狱,这样的美差真是可遇不可求。
清晨的日光透过窗帘,给房间里披上层闲适的和煦。
时今澜垂眼瞧着池浅,眼神里饶有兴致。
其实她也没打算池浅的按摩能起什么作用。
她清楚自己手没有麻的多严重,比起按摩,她更偏向于稍等一会儿。
只是当池浅的手按在她的手掌上,时今澜有点改主意了。
从昨天醒来后,时今澜手指就在隐隐作祟,每一寸伤口都在提醒她遭受的背叛,叫人心情阴郁暴躁,纾解不出。
而池浅动作柔和,力道不轻也不重,温热的贴下来让人觉得还算舒适。
常年冰凉的手指在这人的作用下血脉流畅起来,连带着徘徊淤积的痛意也被揉散。
真是奇怪。
无论是这个人,还是她带给自己的感受。
这些年时今澜早就学会了控制情绪,她冷静克制的表情下究竟是什么,没人能看得出来。
她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坐在床边池浅,神色慢慢变得餍足,像只被两脚兽侍奉舒适的猫。
“这是你跟你爷爷学的?”时今澜开口。
池浅闻声习惯性抬头看去。
就见时今澜靠坐在床上的姿势比刚刚要松懈许多,她削薄的背靠着床头,双目微垂,眼眉微挑,一缕长发顺着她的脖颈停靠在肩膀上,遮不住她白中透粉的锁骨,慵懒妖冶的模样,像祸国的妖妃,但更像的还是书里常写的病娇阴鸷的大反派。
不对,什么像啊。
她分明就是好不好!
池浅顺着眼前这幅画面偷想着,莫名觉得自己像被哪个狗腿子刚介绍给时今澜的来伺候她的礼物。
……不过从某方面来说,她也的确是系统送给时今澜的礼物。
池浅看着她小心服侍的那只手,从心里扯出一丝苦笑。
要不是为了活命,谁想做这个礼物啊!
她在原世界还有个大烂摊子没收拾呢,难道只有时今澜要复仇,她就不要吗?
池浅心中不忿,声音里带着从原世界延伸来的傲气与倔强:“不是,没有人教过我,这些都是我自己学的。”
时今澜听着池浅这回答,轻挑起了几分视线。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这个人脸上看出点除害怕之外的情绪,怎么,难道让她给自己揉手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