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时今澜是个健全的人?。
“你能保证你的安全吗?”池浅反问?。
这地方离上面?比她想象的还要深,杂草丛生的不仅没有路,还会吞噬人?的来路,她不下?来,时今澜必死无疑。
现在她跟着下?来了,事情?就没有那?么坏。
“难道要我?明明能抓住你的手却放开吗?我?做不到的。”
池浅的声音比刚才?的任何一句都要坚定,全然不见这些日在时今澜跟前的小心翼翼。
既然系统给了她这个破任务,那?谁都不能阻挠她拯救时今澜。
就算是时今澜本人?,也不行。
池浅其实是个很轴的人?。
一单是她认定了的事情?,谁都不能阻拦,就算是跟头,她也要亲自栽一次。
池浅抬头看着时今澜,日光落在她深棕的瞳子里,里面?的偏执不比时今澜少。
她扶着膝盖从葎草丛里站起来,跟时今澜表示道:“我?还能走,就一定会背着你出去的。”
“这个地方应该是岛后面?,小毓岛四周都是海滩,朝咱们原本要走的方向走就行。”池浅态度坚定,说着就走出来这片葎草丛,看向周围。
被压下?去的葎草盛着一片明显的橘色,她们扫的共享单车也跟着摔下?来了。
虽然池浅过去查看发现车链子断掉了,但推着能用。
她的目的是她们都活下?来走出去。
能用就行了,要啥好自行车,不比背着时今澜走出去省力气啊。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该想着怎么解决才?对?。
这是时今澜前几天教给她的道理,她会好好用的。
太阳在经过最刺眼的时刻后,逐渐沿着山的轮廓下?沉。
时今澜看着池浅的背影,浓郁的葎草铺满了她的视线。
她是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个人?,也是越来越想看明白?这个人?。
在她的世?界里,权衡利弊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换做她是池浅,池浅是她,她刚才?是绝对?不会选择跟她一起滚下?来的。
她要先保证自己的利益,再?去想别人?的。
这些年来她都是这样做的。
爷爷也是这么教她,要求她的。
“如果在一件事里不能做到保全自己,就是最大的愚蠢。”
“你可怜别人?,谁可怜你?”
“这就是你这样做的后果,看到了吧?你是好心,但也便宜了别人?!你知不知道这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
“你的任务是保证集团最大利益,收起你的怜悯,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谁都不如你自己重要!”
……
风穿过枝叶丛中,叶子打在一起尖锐的像是在叫嚣。
时今澜目光低垂,只觉得池浅放在她那?个世?界,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呵。”
这么想着,风声里传来一声轻促的笑声。
那?长而浓密的眼睫压得低低的,在黑色瞳子里抹过一层凉薄。
时今澜突然觉得自己实在低劣,明明池浅下?来是救了她,她却在这里嘲讽她的愚蠢。
看看吧,她不该对?自己这样好心的。
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人?。
“修好了!”
就在这时,池浅勉强修好了车轮。
她拍了拍自己脏兮兮的手,活力四射的向时今澜伸出:“走吧,我?带你出去。”
时间在这一瞬间好像是按下?了0。75倍速,树叶被风吹起一片,坦荡与卑劣撞在了一起。
时今澜一言不发的看着池浅向她伸过来的手,落日洒在她身上,给她的眉眼方才?还孱弱的眉宇披上一层薄薄的坚韧合光。
书?中说葎草适应能力极强,适生幅度极宽,不挑环境,性喜阳光。
简直是野蛮生长的代名词。
野蛮生长啊。
远处的日光正?在收敛,太阳即将沉落的光烧着半片天空。
时今澜拿下?手腕上的葎草叶子,随意的在手里捏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递给了池浅。
那?就让她看一看野蛮生长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吧。
。
车轮碾过土地留下?一行长长的印记,紧接着就又被茂盛的绿草吞没。
落日烧过的云压得很低,天空一片灰蒙蒙的,太阳收回了它的光亮。
池浅推着车子朝着太阳的方向往前走,路过河流,碾过杂草。
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周围的环境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或者换一种说法——
“沈小姐,我?觉得是不是……”
“我?们刚才?来过这里。”
池浅正?要开口,时今澜便接上了她的话?。
她坐在后面?的座位上,比池浅更能留意观察周围的环境。
河流潺潺,静谧的声音沿着她们刚刚走过的方向消失又出现。
时今澜指着不远处的山洞,笃定道:“我?们就是在这个地方掉下?来的,那?里还有刚才?你修车用的树枝。”
“怎么会……”池浅停下?了脚步顺着时今澜指的方向看去,在看到那?几根沾着油污的树枝后,心里寒津津的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