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却很快振作,笑着对她说:“没关系,或许五年内我都还攒不够钱,我知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学习。”
“江老师,没关系的。”这孩子,真是可怜又惹人怜惜。
江荟珠咽下苦涩,轻柔抚摸他的脑袋:“乖孩子,好孩子,老师一定会尽心培养你,到时候,你想要多少钱都会有。”
风卷起一地残叶,吹醒她曾经自私卑鄙的行径。
不止是对周鸣耀,对女儿,她更有数不尽的愧疚,而那愧疚,她甚至不敢细想。
“鸣耀,我才发现,我错得那样离谱。”
“你心里怪过我吗?”
“你觉得,她会原谅我吗?”
窗外麻雀喳喳,夏风柔柔地吹了口气,枝头黑色小煤球歪着脑袋,安静打量不断抹泪的美妇人。
……
在宜城混吃等死的日子也不如沈姜想象中快乐,身体是闲了下来,心却有种空虚的寂寞感。
为了不耽误高考,沈国辉给女儿请了个上门家教,今年刚考上清北的大一学生,教她绰绰有余。
从九点上到下午四点,时间比在学校短,或许是因为一对一且老师又是优秀的人才,沈姜学起来比在学校效率还高,但家教老师的讲课方式不比付祝安为她量身定制的学习计划好多少,只能说马马虎虎。
沈姜不由得想起付祝安的好,有了对比才晓得原来那家伙对自己的学习这么上心,走之前该多给他交点学费的。
可惜不但没多交学费,还把人惹毛了。
运动会过后那家伙对她的态度莫名冷淡了下来,沈姜以为他在生气医务室抛下他的事儿,解释了好半天,那人不听,她也不愿意再哄着他,一直到临走前两人的关系也没缓和。
这么想来,她还真是个到处惹是生非的人啊,谁沾上她都不可能不生气。
唉。
白天还在想荣市的人,晚上沈姜就收到了来自班主任的问候:“沈姜同学最近身体有好一些吗?下学期能准时来学校报道吗?”
沈姜对外的请假原因是“病假”,即使是班主任,也没能知道她离开的真正原因。
沈姜十分礼貌地回复:“抱歉陈老师,现在还不知道后期的情况,我的身体实在病得严重。”
班主任表示十二万分的“心疼”,寒暄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万年灰色□□头像变成了彩色,一只微笑柴犬在消息窗口弹出:
【在吗?】
嗯?他怎么上线了。
【怎么了付老大,大晚上的,想我了?】沈姜五月离开荣市,到现在七月份,两个月的时间沈姜实在太久没跟老同学联系,没忍住不正经了一回。
付老大:【……】
沈姜乐了,故意没回信息,那边按捺不住,两分钟后又发消息:
【你散心什么时候散完?】
这厮真以为她请假是为了散心呢,怎么比周鸣耀还好骗。
沈姜乐呵呵地敲键盘:【付同学啊,我不来烦你,你不习惯了?】
付祝安:【……】
这一次某男间隔了五分钟才回消息。
【……爱回不回。】
沈姜没回信息,不是因为无语,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却想,原来还有这么多人惦记她啊。
那他呢,想她回去吗?
如果再见,会不会当作陌生人……
想到这个,沈姜掌心抚上心口的位置,蔫蔫的,提不起劲。
【我昨天在大学城遇到你那位眼盲的朋友了。】眼盲朋友……这用词可真有礼貌。
【哦。】发完一个字就扔了手机,仰面躺在床上发呆,脑子乱糟糟的,像毛线打乱搅成了一团。
他那边没再继续发信息,沈姜没忍住,重新拿起来编辑信息:【然后呢?】
那边过了两分钟才回复:【我问他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他说……】
【说什么?】沈姜等得心焦,也没仔细思考付祝安为什么会问周鸣耀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