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汤阳把手里的草一扔,跑过去,“阿姐马上就做好饭了,爹我
帮你卸车。”汤二虎拍拍儿子肩膀,啥都没说,心里酸的不行。
汤丽听见动静从灶屋出来,擦擦手也过来帮忙, “卸了车就能吃饭了,阿阳你把割的猪草和豆渣饼给大骡子喂了,再给它两根萝卜,阿哥说它爱啃萝卜。
“知道了阿姐。”汤阳摸摸骡子肌肉健壮的大腿,笑眯眯道: “辛苦你啦大骡子!”
汤二虎带着两个孩子把板车上的麦子杆都搬到大平地,这边家家户户院子里都留了晒粮的地方,一捆捆麦秆堆在地上,等吃了饭就开始晒。
午饭后汤二虎都没休息,又赶着车出门,汤丽带着汤阳把麦子铺在地上晾晒,他俩正忙活,就听见有人推开院门进来。
姐弟俩回头,一愣。
刘香香看到他俩在家,扑过来搂住汤阳就开始哭嚎。
阿阳你爹不要娘了啊,你可算回家了,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爹把娘赶出家门了,你以后就没有娘了啊!”汤阳都傻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天没回神。
汤丽也被吓一跳,反应过来赶紧伸手把弟弟用力拽出了娘得怀抱,还将他挡在了身后。娘你把阿阳吓到了。
刘香香眼神一戾,抬手就往汤丽脸上扇, “你个白眼狼赔钱货,我是你娘,你咋跟我说话呢!”这一巴掌打的实实在在,汤丽被打惜了一瞬。
汤阳也惜了下,不过他反应快,一把就推开刘香香,“你别打我阿姐!”
刘香香没想到小儿子会推自己,脚步踉跄地退了两步,尖声叫嚷:“小兔患子你造反啊!你居然敢推我!你这是不孝!
“我不孝咋了!”汤阳扯着脖子喊了回去,别看他身高不够,气势却不矮。“你推我就是不孝!我是你娘!”刘香香上手就要打他。
汤丽赶紧把弟弟往怀里搂,背过身去, “你是娘你也不能随便打人!你就是趁着爹不在家才跑回来的!
刘香香被说中心事,手下力气更狠,让你胡说,跟那个搅家精都学坏了!那个白眼狼我白养他这么多年!
“阿哥不是白眼狼!”
“阿哥不是搅家精!”
姐弟俩同时朝她吼了一嗓子。
刘香香愣了下,捂脸就哭。汤
丽和汤阳看着她哭,谁都没动。
“他咋不是搅家精,要不是他,我跟你爹就不会和离!”
“他都出嫁了还不想我好过,当初我就该把他掐死!我有一口饭倒了也不该喂给他!”
“这回他开心了,他满意了!”
咱家都因为他散了!你俩个白眼狼,给你们两口吃的就对他掏心掏肺,小心他把你们给卖了!
“他就是个野种!是白眼狼!是短命鬼!”
汤阳气得不行,呼哧呼哧喘粗气,朝她吼道: “我阿哥最好!我阿哥才不会把我卖了!我的命都是阿哥救得!你不许这么说他!
好啊,你个小兔惠子,你还为了那个野种吼我!你个不孝子,我打死你算了!刘香香抬手就往汤阳身上打,不过这一巴掌还没挥下去就被卫东握住。
她吓了一跳,转头去看,顿时瞪圆了眼睛。
汤阳和汤丽看到高大的卫东,没忍住都红着眼圈喊了声哥夫。
汤阳更是扑过去,抱大腿哇哇哭, “哥夫,你要是不来我跟阿姐都得被打死!娘疯了!哇哇嗷呜呜呜!
卫东眼皮一跳,垂眸扫他一眼。汤阳立马哭的小声了,不过抱大腿的胳膊没松开。
刘香香挣扎两下没挣开,恼羞成怒连卫东也骂,不过她刚张嘴,却发现卫东扭脸朝向自己,眼神异常冰冷。
她瞬间就怂了,所有的言语都憋了回去。
卫东一甩手,刘香香身体就像块破布似的,一下被甩到地上。
“唉哟!”刘香香吃痛叫了一声。
“你,你翻了天了!”她一手扶腰一手指着卫东,抖了半天手, “我教训我儿子,你谁啊你插手!你还敢打我!真是没王法了!谁来管管啊!
她扯着嗓子喊,可喊了半天,门外并没有任何动静。卫东冷眼看着她嚎,态度漠然。
刘香香转头往外看,就见院门外露出一双脚和半截腿,不过那姿势应该是躺倒的。
她吓得一惊,顾不上跟卫东叫嚣,转身往外跑, “大哥!大哥!大哥你咋啦!你快醒醒!”她嚎丧似的推人, “杀人啦!杀人啦!”汤丽和汤阳也跑出去,看到了几乎没见过面的,刘家大舅。
br /刘铁树被他亲妹子嚎醒了,挣扎着坐起身,一手撑地一手抚上后脖颈,吡牙咧嘴道: “疼疼疼,谁打我!
其实刚才不少人都听见刘香香的吵骂声,各家各院都有出来看热闹的,有人看见倒地的刘铁树还想上来帮忙,却被拦住了。
“要死啊你,没看见那站着的是谁啊!”
“谁啊?”
旭哥儿他相公,卫东!
想去帮忙的人马上收回脚,又不是认识的人,死不死得也没死他家门前,卫东可不是他能惹得,看热闹也得不怕被揍才行。
所以刘香香喊了半天嚎的嗓子都干了,愣是没人出面来帮衬一嘴。
卫东实在没啥心情听她嚎,扫了眼刘铁树,冷声道: “这人鬼鬼祟崇扒我岳父家大门,我还以为是个贼愉,没一刀砍了已经不错,咋得,你跟他认识?那你俩就是一伙的呗?
他扭头,对汤阳道:“去,把爹从地里喊回来,让他看看家里丢没丢啥值钱东西,丽姐儿,把村长和汤家族长也找来,让他们做个见证,万一人家说我们冤枉他可不好了。
汤阳和汤丽点点头就要往外跑,刘香香吓得脸色惨白,赶紧伸手去拦, “要死了你们,这是你们大舅,是我亲大哥!咋可能是贼!误会,这是误会!他跟我一起过来的!
卫东抱臂斜靠着大门框,懒散的嗤笑一声,嘲讽道: “哦,特意挑着我多下地干活不在家的功夫,带着你大哥,背着空竹篓,上门对着他们姐弟俩又打又骂,咋,你俩不是来偷,是想明抢的?
是觉得和离给你留了脸,你还能支棱一下呗?我夫郎是个好性儿的,我可不是。他伸手将刘香香一把推开,朝明显吓呆的姐弟俩瞥了眼, “去,叫,人。”一身煞气,显然刘香香在院中对汤旭的咒骂他都听得一清二楚。汤阳一个激灵,拉着姐姐就跑了。
刘铁树心里后悔的要死,如果不是贪那头半大的猪和那几只母鸡,他也不会被刘香香说动跟着过来走一趟。
结果现在倒好,事没办成不说,自己惹了一身骚!“我们马上走,马上走。”刘铁树拉着刘香香往身边扯。卫东冷声道:“我让你走了?你以为这还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刘香香身体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卫东, “你想干啥
!”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卫东看向偷偷摸摸往这边看热闹的众人,那些人接触到他的视线后马上缩回脑袋。
“老天啊,卫东也太勇了,都不给刘香香一点儿面子的!”“她活该,一看这次回来就没安好心。”“咋说也是旭哥儿他娘,这么下面子旭哥儿咋整。”
“这事儿还真不一定,我刚才好像听见刘香香骂谁是短命鬼,你想想她那性子,估计这话就是骂旭哥儿呢。
“怪不得卫东生气,你说刘香香咋就逮着旭哥儿骂呢,人家对她够孝顺了,还想咋。”
嘘嘘嘘,别说话,汤二虎回来了。
汤二虎赶着骡车回来的,板车上还有三捆麦子。
还不是汤阳过去喊得,是有人看到刘香香带着她哥往这边走,好心跑去地里叫的汤二虎。
汤阳坐在板车上,已经跟汤二虎把事情说了。
这会儿,中年汉子脸色难看得不行,过来一把拽住刘香香,怒道: “你有完没完!家里银子都让你拿走了,你还想干啥!
“猪和鸡都是我喂得!都得给我!”刘香香伸手去抓他, “我没跟你分家,我只拿了二十两银子,我伺候了你二十年,难道只值二十两银子!
汤二虎气得胸疼,抬手就往她脸上扇,怒火冲头, “和离?我真是后悔听了阿瑞的鬼话,我就应该把你休出门去!
“你是真不要脸,我难以想象这二十年到底是跟个啥玩意睡在一起,你这个疯子!”
刘香香尖叫着冲向他,再次被汤二虎一巴掌打倒。
族长来的比村长更快,因为住的近,瞧见汤二虎在院门外打刘香香,赶紧过来拦, “二虎,二虎你冷静些,你想打死她吗!
“对!我就该打死她!”汤二虎双眼赤红,气喘如牛。
汤氏族长今年七十高寿,或许是因为常年下地干活的关系,老爷子身体很硬朗,只是脸上皱纹印子比较深。
他在汤二虎夫妻俩和离的时候已经知道原因,此刻看到刘香香真的是满心嫌弃。
卫村长今年六十七,家住村里最中心的位置,过来的时候是坐他儿子赶的牛车,不仅如此,他身后还跟着不少跑过来看热闹的。
丽姐儿咋回事?谁打你了?出啥大事了,咋还把村长叫去?“丽姐儿你说话啊,这孩子咋又不出声。”汤丽垂着头坐在牛车上,一声不吭。
卫村长坐在她旁边,叹了口气,对那些打听的人道: “你们都挺闲啊,赶紧下地干活去,别跟这儿凑热闹!
没人离开,反正现在大太阳怪热得,他们下地也要再晚些才去,不耽误。
卫村长看汤丽,轻声问她: “好闺女,你爹娘和离的事儿我听说了,不是已经都分完家了,你娘咋又来闹了?
汤丽摇摇头, “我不知道。”
卫村长到的时候,汤二虎家门前已经围了很多人,不过主角不在。他跟着汤丽进了院子,屋里的哭喊声很响,不用站在正屋门前就能听见。刘香香真像疯了一样,又叫又骂,吵得族长头疼。
听见开门声,屋里几人都扭头看过去,见是村长过来了,族长松了口气。“村长来了,刘氏你闭嘴!”
刘香香现在已经啥也不在乎了,她就是要把她的东西都带走!
“谁来了也没用!”她顶着一脸红肿,朝汤二虎喊道: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让我把猪和鸡都带走,我就吊死在这!
汤二虎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颤抖着指着刘香香,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刘香香洋洋得意的看他,一转身就对上卫东阴狠的视线。
她愣了下,强撑着朝卫东挺起胸脯,咒骂道: “你和那个短命鬼一样!都不是啥好东西!我告诉你,我不怕你!我把他养大这是有养恩在的!以后我老了,他得给我养老!不然我就去告他,告他不孝!让县太爷打他板子,打死他!
卫东挑眉,突然笑着问她, 你刚才说,不给你猪和鸡,你咋的?“不给我就吊死在这里!”刘香香朝他梗着脖子尖叫,满脸狰狞如同疯魔。
卫东点了下头,转头看了看,没在屋里找到绳子,他开门出去,把晾衣绳一把拽下来。
站在门边的族长和村长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都没来得及问,就见卫东进屋直接将晾衣绳往刘香香脖子上绕
了一圈,双手交叉用力一勒。
“呃!!!呃呃呃呃!!!”刘香香瞬间呼吸困难,脸色胀红。
村长吓得要死,扑过去抓着卫东的胳膊怒声道: “卫东你干啥!你这是杀人!你把她杀死要给她偿命的!
卫东充耳不闻,问刘香香, “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啊,我给你偿命也没问题,反正我不在乎。
刘香香蹬腿,眼睛翻得厉害。
汤二虎也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拍卫东肩膀,“东子别这样,你给她偿命旭哥儿咋整,他得伤心死!
卫东唔了声,也是。
他松了手。
刘香香身体一下就软倒在地,捂着脖子坑坑咳嗽阵阵干呕。
卫东弯腰,凑近她笑问:舒服不?还想拿死威肋谁?本来你老老实实的跟爹和离,旭哥儿还说这样挺好,起码保住名声了,以后想再嫁人不难,看来你是不想要名声,猪和鸡也不会给你,喏,他把手里的晾衣绳扔到刘香香面前, “吊死吧,赶紧的,你吊死了我们还能赶回家吃炖羊肉。”
刘香香都被他吓傻了,除了咳嗽一点声音发不出来。
见她半天不动,卫东又把晾衣绳捡起来,朝她晃晃,抬手往头顶指,”用帮忙不?你挑挑哪屋的横梁招你喜欢,我帮你把绳子挂上去。
刘香香啊啊啊的尖叫,刘铁树已经被双腿打颤,动都不敢动,他怕一动,下个被勒住脖子的就是自己。
村长和族长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叹气。
这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跟卫东面前威胁耍狠,那是他几年前都玩过的,你狠不过他就得被他拿捏。
卫东从腰间挂的钱袋里掏出三两碎银子扔到刘香香面前,顺便把晾衣绳再次扔了过去。
“这些银子就当你养了汤旭这些年的补偿,以后只要你和你家里的任何人敢进村,你再敢找这个家里其中一个人的麻烦,让我知道了,我就去你家找你们,听懂了吗?
刘香香和刘铁树连连点头,他们犹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般,抖若筛糠,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漆。”卫东冷冰冰转身,将汤阳和汤丽招呼到跟前,指了指抓着地上碎银子站起来就跑的刘香香,说道:
“记着,你们的娘死了,你们没有娘了,以后只有爹和阿哥,还有哥夫,明白了吗?”
姐弟俩白着脸狠狠点头。
呜呜呜,明白了,阿哥救救,哥夫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