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闻死死皱眉，干脆咬紧牙关看向乔仲，见他还捂着头呐呐自语的发癫，根本没注意到这边。

他悄无声息脱了鞋，一点点靠近。

“三哥，你看，你看下面是谁？”

“你忍心么？”

“你坐那么高，万一从这里掉下去，可就没命了，你想让你爸妈亲眼看着你死吗？你不怕死？你怎么可能不怕？”

“三哥，快下来，我救你下来，接你回家，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了……”

他一直说话，乔仲的注意被他分散了，再次缓缓扭头看过来。

像是认出了那张熟悉的脸，他眼睛微微睁开，似乎迷茫的眼神都缓缓聚焦了。

乔闻满眼关切，朝他伸出手：

“三哥，你得救了，回家吧，回去我们保护你，一定会把折磨你的人找出来，替你报仇。”

“你爸妈就在下面呢，他们都看见你了，来吧，我带你回家了……”

回家了？

回家？

乔仲哆哆嗦嗦看着他，眼睛一点点猩红，无意识地缓缓朝他伸出手。

乔闻欣喜若狂，一把握住他的手，握的死死的。

“抓住你了！快下……”

‘哐、哗啦——’

夜风中突然响起一道玻璃碎裂声，就像是有人砸碎了一扇窗户的声音。

乔仲像是瞬间受到刺激，瞳孔骤然紧缩，爆发出一声锐利尖叫，身体下意识激动地躲避，一头就扑了下去。

乔闻眼疾手快死死拽住他，强大的坠力直接将他半个身子拽出天台围栏，腰肋受到沉重撞击，他脸色瞬间惨白。

楼上楼下，惊叫声哗然四起。

“阿仲——！！”

一顶长发飘飘的假发迎风飘下来，乔二太太尖叫一声，一口气没上来，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淑珍！！”

乔崇川惊恐交加，连忙蹲下身抱她，又来不及管她的情况，迅速抬头看楼顶。

乔仲吊在半空，吓得尿了裤子，脸上惊骇叫喊着，四肢疯狂扑腾，好似抓着他的乔闻是什么吃人的野兽。

乔闻几乎抓不住他，额角和脖颈上青筋暴突，猩红着眼嘶声大喊：

“救人！快救人！！”

天台上的人已经围拥上前，但是……

*

十五分钟后。

焦虑等待结果的乔焰和乔辉，再次接到了乔闻的电话。

电话那头，乔闻泣声哽咽，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哥…大哥我，我尽力了…”

乔焰脸色灰暗下去。

乔辉脑子一懵，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坐在茶几上。

乔闻泣不成声地话被天台上呜咽的夜风搅乱，他崩溃的捂住眼：

“我抓住他了，大哥，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

就差一点点。

明明营救的同事都已经挤到他身边，好几双手伸下去接乔仲。

但是他受到惊吓，精神失常，反抗的实在太厉害，加之几双手一起抓，结果没一个人抓住。

乔仲像是躲避几头想要厮杀他的猛兽，疯狂反抗着，让自己逃入了地狱。

挂断电话。

乔焰双肘撑在膝上，深深埋下头，好半晌没开口。

乔辉眼帘颤了颤，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大哥，阿仲他…”就这么没了？

以为一个人没了，是一种感受。

真切的知道他已经死亡，且就跟亲眼目睹他的死亡一样，就是另一种感受了。

乔焰睁开眼，眼底布满猩红血丝。

乔辉神情崩溃地撸了把头发，语声艰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