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公开(1 / 2)

连名带姓 艾鱼 11890 字 9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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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书漫没有说话, 但她慢慢侧过了身。

不是拒绝性的背对着他,而是似乎打算接受他这个提议的面朝他。

席慎泽也觉得她同意他的提议了。

然而,他满怀期待地等着她伸手抱住他, 她却迟迟没有再进一步。

他感觉到她在看他。

尽管他并看不到她的眼睛, 但他能感受到她的视线。

方书漫确实在望着侧躺在她面前的席慎泽。

他这要求提的太过突然,她完全没心理准备。

可她的身体本能会遵循着内心给她很明确的指引。

所以, 在她还没要怎么回答他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她是想的。

如果可以的话, 她很想抱紧他。

每一个夜晚都抱紧他。

方书漫在黑暗中盯着他看的某一个瞬间甚至忍不住怀疑,这是梦吧。

席慎泽怎么会突然让她抱他。

席慎泽为什么突然要她抱他?

他是……喜欢她还是……只是想和她培养一下夫妻感情?

方书漫很没有自信。

毕竟他们七年间没有任何联系, 他们也才领证不到一周。

而且, 这几天相处下来, 她总觉得他忽冷忽热。

席慎泽完全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弯弯绕绕。

他只在意她还没有抱他。

“方书漫, ”席慎泽强忍着不安,装作一派镇定泰然的样子, 语气因为紧张和忐忑不自觉变得硬邦邦的, 听起来更像是任性的命令:“抱我。”

方书漫这次没再有一丝犹豫。

尽管她心中的所有疑问都还没有答案。

但她唯一清楚的是, 她喜欢他,她想好好地和他一起过生活。

方书漫往席慎泽的怀里靠去, 同时抬起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腰间。

她将脸埋在他的侧颈下方,呼吸放的很轻很轻,左胸腔里的心跳声却震耳欲聋。

她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就这样安安分分地贴着他, 身体僵硬地再不敢动一下。

席慎泽在方书漫钻进他怀里后就抬手把她完完全全地搂住。

他的一条胳膊从她颈下绕过来,和另一条胳膊一起把她锁紧。

方书漫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用力地回拥,忽而鼻头发酸眼睛泛热,差点就要把眼泪弄到他的睡衣上。

接下来一整夜, 席慎泽都把方书漫圈在自己的领地。

每次睡着的她无意识地想往旁边翻身,他要么会把她捞回怀里,要么就跟着她一起往旁边挪,再重新将她抱紧。

方书漫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她经常抱着睡觉的那只趴趴恐龙突然变得一点都不柔软了,抱起来硬邦邦的很硌人,而且也变沉了好多,她怎么推都推不动。

方书漫这一觉睡得极累,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桎梏住了一晚上。

清早席慎泽醒来时,方书漫正乖乖地窝在他怀里睡得还很熟。

抱着她睡了一整夜的他醒来后很满足,心情也格外好。

席慎泽目光缱绻地盯着她看了会儿。

在松开她要起床之前,他低下头,很克制地在她的前额处印了蜻蜓点水般一吻。

方书漫昨天说他煎的馒头片很好吃,席慎泽今早便又做了她喜欢吃的煎馒头片。

这次没有熬粥,而是温了牛奶,又煮了鸡蛋,最后还弄了两道凉菜。

今天方书漫起的稍微晚。

她是醒了后才看到陈鑫月和楚悦云在群聊里后来发的那几条消息。

方书漫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知道自己今天将面临一场坦白局。

看完消息,方书漫就起身下床,打算去卫生间洗漱。

只是不巧,席慎泽正在里面洗漱。

卫生间没有关门。

他站在洗漱台前正在往牙刷上挤牙膏。

方书漫脚步顿了一下。

在她开口说话之前,席慎泽就率先出了声,语气淡淡道:“过来一起刷,今天时间有点紧。”

方书漫“嗯”了声,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起晚了。”

席慎泽却说:“也没有。”

“你真的睡过头的话我会喊你起床的。”

他这话说的很自然,但其实很暧昧。

喊人起床这件事本身就代表了两个人之间关系是亲密的。

她不由得想起昨晚,他们一起相拥着入了睡。

方书漫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了红晕。

她低着头往电动牙刷上挤了牙膏,然后强装镇定地开始刷牙。

席慎泽对着镜子刷牙。

他透过眼前这面镜子,时不时就会把视线落在镜子里的方书漫身上。

方书漫始终不敢跟他对视,哪怕是通过镜子。

她几乎全程低着脑袋,目光躲闪地向下瞟。

“昨晚睡得好吗?”他冷不丁地问了句。

方书漫根本无从招架,她的脸几乎红透,慌乱无措地不断点头,囫囵着磕磕绊绊地应:“嗯……嗯,挺……挺好的。”

席慎泽观察着她窘迫又羞赧的神色,觉得很好玩。

“那以后都这样睡吧。”他的语调太过稀松平常,以至于方书漫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对于他提出来的建议和要求,她本能地就点了头,回答:“好……”

下一秒,方书漫猛地抬起头,扭脸怔望着正在弯腰漱口的席慎泽,震惊地小声问:“以……以后都……吗?”

席慎泽其实心里很怕方书漫拒绝,但他故作从容地反问道:“不愿意?”

语气无意识地又变得强硬起来。

“呃不是,”方书漫生怕他误会她的意思,连忙说:“愿意,愿意的。”

她只是很震惊,觉得不可置信。

席慎泽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

过了会儿,方书漫在动筷吃早饭之前,给他做的早餐拍了张照片。

她随手发了朋友圈,说:“超好吃的馒头片。”

这句话后面还加了一个流口水的表情。

席慎泽是在坐到鉴定中心的办公室里后才刷到她吃早饭时发的这条朋友圈。

他很多时候都觉得她太好哄,她太容易满足。

往往别人给她一点点善意和好处,她就会十倍百倍的还。

对他也是如此。

这段时间,她基本对他有求必应,这反倒在让席慎泽觉得满足的同时也增加了他心里的不安。

因为他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心理答应的他。

不管是领证、不分房睡、不隐婚,甚至相拥而睡,以及一些其他在日常相处中发生的细枝末节的琐碎小事。

他摸不准她每回都答应他满足他,是因为喜欢他,还是因为想要弥补他,抑或是只是在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

方书漫一到办公室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再结合正在给她使眼色的陈鑫月,方书漫就大概明白了。

应该是师父知道她领证结婚的事了。

陈鑫月很快给方书漫发了条微信过来:【漫漫你听我解释[流泪],不是我故意告诉师父和师兄的,是我和楚楚边走边讨论你和你老公的时候没注意到师父和师兄就在身后qwq,被他们听到了……】

方书漫回她:【没事啦,本来我今天也要跟师父说的。】

须臾,殡仪馆的同事过来叫魏路生:“魏师父,有位往生者已经被送过来了,需要您这边派个人过去给往生者修容化妆。”

魏路生抬头对丁开昭和陈鑫月说:“小丁,老二,你俩去。”

陈鑫月连忙应:“哎,好嘞师父。”

丁开昭没说什么,他在起身往外走的时候看了方书漫一眼,随即就和陈鑫月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方书漫走到魏路生的办公桌前,叫他:“师父……”

话音未落,魏路生就生气道:“别叫我师父。”

“你还把我当师父?你还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吗?”他板着脸问方书漫:“领证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你是一声不吭,万一掉贼窝里被人骗了呢?你就没想过后果?”

方书漫乖乖地听训,等魏路生说完她才回魏路生:“他不会骗我的师父。”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骗你,你们才认识几天?”魏路生对着方书漫吹胡子瞪眼睛,“不过也就是他那天过来做尸检解剖的时候你们见过一面,你就这么了解这个人?”

方书漫说:“他是我前男友,2016年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

魏路生愣了一瞬,而后像是顿悟了般,问方书漫:“这么说,你心里那个人就是他?”

方书漫疑问:“啊?”

她说过她心里有人吗?

魏路生被她气笑,“啊什么啊?别以为我这个老头子看不出你心里藏了个人。”

方书漫很无奈地笑:“那您还让我去相亲。”

“我怎么知道你跟他还有没有机会?”魏路生说:“要是他这辈子再没出现呢?你难道真要一辈子就这么单下去?”

在和席慎泽重逢之前,更准确地说,是在席慎泽提出要跟他领证之前,方书漫确实没想过要结婚成家这件事。

方书漫没说话。

魏路生微微叹了口气,“听小楚说他是沈医大鉴定中心的,我正好认识在那儿工作的赵玉明,就打电话找他问了问你对象的情况,没想到你这对象就是他学生,还是他成天挂在嘴边吹的那个什么天才法医。”

方书漫惊讶地睁大眼睛,旋即就笑了起来。

她都不知道师父居然和赵老师认识。

虽然她也只是之前听席慎泽提过赵玉明的名字,还没见过对方。

“本来我还挺害怕,现在知根知底了,多少放心些。”魏路生说着,又问方书漫:“你们什么时候谈的?”

肯定不是在她来了殡仪馆后才谈的。

她在殡仪馆的这四年始终都是单身,魏路生这点还是清楚的。

方书漫如实回答:“我高中的时候,高中毕业就分了。”

魏路生忍不住又开始说道方书漫:“你也是胆子大,这都七年没联系了,一见面就敢跟他领证?你就不怕他别有用心?”

“师父,”方书漫好笑地问:“我有什么能让他对我可图的吗?”

“没有的话他干嘛跟你领证?”魏路生反问。

方书漫这下答不上来了。

“可能……”她找了个看似很合理的理由:“可能就是我更能理解他的职业,对他会多一些包容,在支持他事业这方面上,我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吧。”

魏路生的目光像是看透了一切,问方书漫:“这是你心里想要的那个理由吗?”

方书漫嘴角轻牵,浅笑着应:“嗯。”

其实不是。

但她不敢想太多。

她怕现在期待太高,到头来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就要承受很大的落差。

魏路生叹息一声,嘱咐方书漫:“既然都领证了,就好好过日子吧。”

方书漫眉眼弯弯地点头:“好。”

“我听他老师说他也是个孤儿,是后来被收养了。”魏路生说。

方书漫诧异道:“您连这个都知道了?”

席慎泽确实是孤儿。

他是他母亲未婚独自生下来的,他五岁那年,他母亲意外身亡,在办母亲那个案子的法医赵玉明的帮助下,他最终被一位五十岁出头的爷爷收养了。

一年后,爷爷又收养了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女孩,叫倪欣云。

从那之后,席慎泽和倪欣云就成了兄妹,两个小孩跟着爷爷相依为命。

魏路生瞥了方书漫一眼,一副没办法的语气:“毕竟是跟你领了证的人,我作为你师父,就是你家长,总得好好了解了解对方的基本情况。”

方书漫笑着应:“好,好,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告诉您。”

魏路生摆摆手,“该了解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话刚说完,他突然又问方书漫:“有没有照片?看看。”

方书漫被问住了。

见她一脸不知所措的尴尬表情,魏路生轻哼一声,“连张照片都没有?”

方书漫很认真地说:“结婚证上的照片行不行?”

魏路生:“……”

给魏路生看过手机上的电子结婚证后,方书漫又跟魏路生商量:“师父,找个时间跟我去家里吃个饭吧?”

魏路生故意端着架子,没有直接答应,只回了个:“再说。”

“那就等咱们休息的时候,叫上鑫月、楚楚,还有师兄,都去家里吃。”她漾开笑。

方书漫虽然搞定了师父,但还有两个好友在等着盘问她。

中午吃过饭,方书漫就被陈鑫月和楚悦云给架走,带到了一间没有人用的会议室。

她被摁在椅子上,陈鑫月和楚悦云像左右护法似的站在她的两侧,防止她突然开溜。

方书漫靠进椅子里,好笑地说:“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不跑。”

陈鑫月率先问道:“为什么突然就跟他领证了?而且领证的时间刚好是你请假去相亲的那天,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书漫沉吟了片刻,说:“相亲对象一听到我的职业是入殓师就被吓走了,然后他就出现在了我面前,问我要不要跟他领证,再然后……我们就去领证了。”

陈鑫月惊的张大了嘴巴,“漫漫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吧?怎么会干闪婚这种事!”

楚悦云猜测道:“你们之前就认识?”

方书漫点点头,“嗯。”

楚悦云又猜:“前任吗?”

方书漫笑了,继续点头,“是。”

陈鑫月这才觉得一切都合理了起来,怪不得漫漫昨晚看向她老公的时候总是满眼爱意。

她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俩是余情未了啊。”

方书漫:“……”

她对他是余情未了不假。

但她不知道他对她是不是也同样余情未了。

接下来,方书漫又在两个好友的盘问下如实交代了她从高二上学期就跟当时念大一的席慎泽交往了,一直到她高中毕业的那个夏天,他俩分了手,从此失联七年,是前段时间他带团队过来做尸检解剖他们才又遇见。

陈鑫月好奇地问方书漫:“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啊?”

方书漫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回答。

“因为……”她笑了笑,说:“因为我考砸了,没办法守约跟他上同一所大学。”

“啊?”陈鑫月不理解:“他提的吗?他因为你不能干跟他上同一所大学就跟你分手了?”

“怎么可能,”方书漫说:“我提的啊。”

陈鑫月还是没办法理解,“为什么会因为高考没有考好就分手啊?大不了让他再等你一年,你复读重新考啊。”

“鑫月,”方书漫语气无奈地告诉她:“不是所有人都能重考一次的。”

有的人就只有一次机会。

对那时的方书漫来说,她就只有那一次机会。

其实方书漫说了谎。

分手是在高考前说的。

那天是2018年6月6号,高考的前一天。

席慎泽收到方书漫在微信上通知他的那句“分手吧”的时候,正跟着老师赵玉明在外地出差。

他不可能因为方书漫的一条分手消息就不顾手头上的事情直接回沈城。

工作不是他一个人的,是整个团队的。

尽管他当时才大三,还只是个需要多多实践和学习的学生,也不是当时团队里主力,但出差的每个人都有分工,他负责拍照和记录,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容不得半点马虎。

席慎泽只能在吃饭或者睡觉时试图联系方书漫。

但他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她都没有回,给她拨微信电话也没有接,直接打电话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那次他跟着老师出差五天,连续检验了七个案子。

几乎每天都在连轴转。

他们团队是6月5号走的,6月10号才回来。

10号到沈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席慎泽让同伴帮自己把行李箱带回学校,自己从车站直接打车去了方书漫她舅舅家。

在她舅舅家单元楼下下车的时候,席慎泽遇到了打完篮球要回家吃晚饭的她表哥,付佳行。

席慎泽立刻拦住要进楼里的付佳行,问他:“书书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付佳行看起来并没想告诉席慎泽方书漫的踪迹。

随即,他一副想不通的模样,问席慎泽:“你怎么会看上她这么个野鸡臭虫?”

“难道是因为她会倒贴?上赶着给你操?”付佳行说完,露出了非常恶劣的笑,满脸都写着猥琐。

席慎泽本来就在因为方书漫跟他分手心急火燎,听到付佳行这样说方书漫,他顿时气疯了,上去就给了付佳行一脚,随后又照着他的嘴用尽全力捶了一拳。

席慎泽是真的发了狠,这一拳下去付佳行的嘴巴开始流血。

付佳行啐了下,从嘴里吐出来一颗被打掉的牙齿。

满嘴是血的付佳行正要骂骂咧咧地冲上来揍席慎泽,就被席慎泽先一步摁到了地上。

“她在哪儿?”席慎泽掐着付佳行的脖子,徘徊在暴怒边缘的他冷冷地问:“我问你她在哪儿!”

被席慎泽扼住脖子的付佳行真切地感受到了快速涌上来的窒息感。

他惊慌地瞪着眼前用力掐着他脖子面容却极其冷漠平静的席慎泽,从心底发了怵,他怕席慎泽真的会掐死他。

付佳行立马认怂地说:“我真不知道!前天高考完我就跟我爸我妈去吃饭庆祝了,等我们晚上到回家的时候她早就不在了!还偷了我妈好几百块钱!谁知道她滚去哪里了!”

席慎泽从付佳行的神态中判断出他并没有说谎,于是就松了手。

后来他问了很多人,几乎寻遍了沈城,但都没有找到她。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就这么消失了。

不经过他的同意,擅自分手,擅自消失。

甚至连一个不要他的理由都不肯给他。

此后七年,她杳无音讯。

秦之觉上完课回到鉴定中心,在经过席慎泽办公室时,发现席慎泽竟然在发呆。

就连秦之觉走进去,席慎泽也没发现有人进来。

直到秦之觉在席慎泽办公桌前站定,对着席慎泽打了个响指,他才如梦初醒,抬眼看向秦之觉。

“想什么呢你,”秦之觉调侃:“不会在想你老婆吧?”

席慎泽完全不介意被秦之觉揶揄。

他眉梢一挑,坦然承认:“你怎么知道。”

秦之觉忽而觉得他就不该提这茬。

随即,他又对席慎泽说:“你最近真的太不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