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雪决定远离战场,免得被祸及池鱼,但还没挪动几公分,身后就被一只手按住了。
她迅速地瞥了一眼,逆卷奏人一声不吭把脸埋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又抬起,露出一双阴郁的眼睛。
不是我。他似乎是想传递这样一条信息。
“我知道……”松雪动了动嘴唇,用气音安抚道。
再怎么说,比她先一步进客厅的奏人都不可能在她进门后上锁,可以给他发一个认证过的金水。另一方面,他刚才几乎失控的表现若是装的……那他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
奏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唇边浮起笑意,黏糊糊地蹭上来,往松雪的唇上啄了一口。
被牙齿咬破的地方尚未愈合,仍残余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看来。这一下,在场几个嗅觉敏锐的吸血鬼都迅速地注意到了,飞来凉飕飕的眼刀。
这回大哥还未出手,逆卷绫人就迅速地把他挤走了,大喇喇地走上来。
他双手环胸,扬起下巴,轻嗤一声,打破了沉默:“你在怀疑谁?不如直说好了。”
怜司微微一笑:“那就先从刚才每个人在什么地方,做什么说吧。”
——有刑侦的味道了。
松雪看着,连连点头,向怜司警官送去赞赏的目光,被他莫名其妙地回了一眼。
沙发的另一端,逆卷修慵懒地靠在沙发垫上,抬手朝她伸过来,撩起一绺耳边的碎发,漫不经心地说:“睡觉。”
绫人也扯了扯嘴角,没好气地说:“看电影,不小心睡着了。”
不分场合、时间地睡觉,这向来是逆卷昴的专利,怜司和礼人的表情有些微妙,再看向昴。
他面无表情:“准备回去睡觉。”
这又是哪门子的理由啊!
怜司挑了挑眉毛:“这么说,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是么。”
礼人莞尔一笑:“这不是当然的么?”
若无必要,他们也不爱成群结队地行动。就比如礼人自己,平常在游戏室里玩飞镖,或者在拷问室里捣鼓着什么……至于做什么,其他人不感兴趣,从不过问。
怜司自然明白,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不要紧,反正我也是一样的。”
松雪摇了摇头:“你这样不行。”
“嗯?”
她一本正经地说:“既然自己同样没有不在场证明,就不应该藏到最后再说,会有刻意引导的嫌疑。”
“引导什么?”他反而一愣。
“假装自己是幕后黑手。”
“……”
怜司在书房,桌上摆弄着药剂试管,大约是在做什么实验,鬼晓得——这是松雪回到一楼前,去书房找他时看到的。
她和怜司聊了几句,由于在对方看来,她的想法过于天真,他们不欢而散,她独自下楼去寻找破门而出的办法。
当时,怜司从容地微笑着,仿佛在说,请随意,你能出去算我输。
的确挺有大boss的气势。
怜司耸了耸肩,不以为意:“你这么确定不是我?”
“嗯……”
松雪迟疑了一下,说:“我刚才,和你们每个人都单独聊过了。”
“哈?”绫人歪头,“这又有什么联系?”
“波洛破案前,总是爱找每个人聊天……”她小声说,“从对话中,我们很容易找到凶手的破绽。”
所以,我知道是谁。
她藏了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他们都看出来了。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你不是在挑拨离间吧?”礼人笑吟吟地,但他的表情又像在说,就算是真的,他也不在乎——这虚假的兄弟情,谁爱要谁要。
松雪躲开了逆卷修的手,咽了咽口水:“我不希望你们打起来。”
礼人并不信,想到什么,眉毛扬了起来:“莫非,你和修哥达成了某种协议,让他带你私奔?”
逆卷修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在说,我需要?
“反而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绫人眯起眼睛,“你不是最喜欢诱捕有对象的女人么?就算喜欢的人变成了兄弟的女人,你也毫无心理障碍吧。”
礼人夸张地后退一步,按住帽子:“那也太明显了,我有这么愚蠢吗?”
奏人幽幽地吐出一句话:“你只是想让我被修揍一顿吧?”
——而且成功了。
“说什么呢,如果真想动手的话,我还是喜欢自己来。”礼人笑容不变,优雅地拆开一颗纽扣,卷起袖子。
“呵,还真要动手吗?”怜司火上浇油。
……
逆卷家的日常,几句话没谈拢,就容易上升到肢体行为。
奏人把泰迪往她怀里一塞,抬手就是一拳。
啪的一声,桌子碎了。
碎了……
松雪目瞪口呆看着前面乱飞的桌椅凳子腿,小心翼翼地把抱枕举到脑袋上挡着,眼睛一闭: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要打去练舞室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