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死抱住的大腿根痒得要命,那股酥麻似千虫万蚁顺沿着经络,一路向上,蔓过胸口,把傅少御的喉咙一起麻痹了。
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先起来。”
小哑巴不肯松手,睁着满含期待的大眼睛,用脸颊蹭了蹭救命稻草的大腿。
傅少御的脸唰地红了。
他连忙答应,不甚温柔地揪着小哑巴的后颈把人提起来,颇有几分狼狈地看向伞外的漫天雨幕。
“那先约法三章,”他声音不大自然地说,“一,不准让任何人知道是我在教你;二,练剑时间、地点我来定,该睡觉时必须睡;第三……”
小哑巴连连点头,乖巧地等待下文。
傅少御瞟他一眼,又快速移开视线,凶巴巴地说:“第三,不准再随便抱我大腿。”
眼角余光里,小哑巴似乎扬起了嘴角,待他正眼瞧过去,那抹笑容又只是个错觉般快速消失不见了。
“雨太大了,你先随我回去。”
傅少御把伞塞进少年手中,率先转身往回走,小哑巴怕淋到刚拜的小师父,赶紧跟上,给他撑伞。
山路坑坑洼洼的,两人并肩而行,身体偶尔会擦过彼此。
撑伞的那截手腕又瘦又白,单薄又透着少年人特有的力量感,因为要努力高举着,微微摇晃。
晃得傅少御心猿意马。
“那个,”他没话找话,“你多大了?崔玉书不给你吃的吗?怎得这样瘦?”
小哑巴小声回答:“快十五了。”
傅少御“啊”了一声,原来只比自己小两岁。
“怎么来了踏仙阁这种地方?”
半晌没等来回应,傅少御偏头一看,小哑巴垂着脑袋咬着嘴唇,又不说话了。
傅少御自察失言,一时语塞。
那么多话题可以说,为何偏偏挑了一个戳人伤口的?若非走投无路,有谁会愿意沦落至此,做个前途未卜的杀人工具。
“我杀了娘亲。”小哑巴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傅少御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听他继续说,“我把她埋在乱葬岗,就被带到了这里。”
话说到最后,小哑巴的脑袋已垂到了胸前。
傅少御几次欲言又止,伸手揉了揉那颗毛糙的脑袋,又一把握住那只细瘦的腕子,说:“你这样瘦,怪不得剑都拿不稳。以后多吃些,晚上不准再溜出来。”
十四五岁还正在长身体,每天熬夜,怎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