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冷了,萧绝止不住得发抖。
“求求你了,别不要我……”
漫天大雪中,那个女人哭得声嘶力竭,像条被赶出家门的丧犬,匍匐在男人脚边苦苦哀求。
萧绝怔怔望着她,良久,他蹭过去揪住女人的袖口,轻声唤她:“娘……”
“滚开!”
梨花带雨的一张脸,尽是对他的嫌恶与厌弃,女人将小小的他推倒在雪中,又膝行过去抱住男人绣着金丝的长靴,“我知错了,求求你……”
“趁我没改主意,带你生的杂种滚吧。”
男人月白广袖无情一甩,萧绝便被掀飞,后背撞在门口威风凛凛的石狮上,疼极了。
他颤巍巍地爬过去,搂住女人的腿,泪水盈满那双颜色迥异的眼眸,学着她的口吻,胆怯求饶:“娘,不要丢下我,我知错了。”
女人垂眸看过来的眼神,比那日纷飞的大雪还要冷漠。
萧绝赶忙擦掉眼泪,用冻得通红的手指去抠自己的左眼,他不该不听话摘掉眼罩的。
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我错了娘,别丢下我,求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使劲抠弄那只眼睛,细嫩的皮肤被抓出血痕也不肯停下。
如果能让娘多看他一眼,这只眼睛不要也罢了。
细长手指哆哆嗦嗦地要往眼眶里杵,忽然被一直温暖的手掌包覆住,萧绝迷茫得撑开眼皮,视线如被雪花占据,白茫茫的一片,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娘?”
他听见一声低叹。
“娘,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
“说什么胡话?”
傅少御攥紧他的手,刻意加重力道,冀图疼痛可以让他从噩梦中清醒。
萧绝却似不察,眼尾泛红地望过来,不停叫他“娘”。
他烧得厉害,眼神空洞没有焦点,可傅少御在这片虚空中,看到了许多的伤心与脆弱。
他按住这双教人失神的眼,掌心立刻一片湿润。
“傅大哥,萧公子他怎么样了?”
燕飞霜抱着一堆木料从外面走回来,施奕跟在她身后,也抱了满怀的东西。
傅少御摇摇头,待施奕将那些木头堆好,他才低声问:“何处找来的?”
“外面一处角落里堆着几个空木箱,”燕飞霜往外一指,道:“我跟表哥把它砍了,但沾着潮气,不知道能不能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