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耿直,爽快,仗义,胆大心细,别看他方才凶神恶煞的,其实平时不这样。但有一点,你问什么都好,说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把话题落到他弟弟陈淮南头上去。”
“一提就翻脸。”
薛妤问:“您认识陈淮南?”
“不熟。”悟能摇头,“当年我承了陈剑西一道情,之后常有书信往来,也勉勉强强称得上一声老友。”
“然而相识几载,他从未说起过自己有个弟弟叫陈淮南。”
善殊耐心地提醒他:“可你方才在陈剑西跟前说,那药陈淮南已经吃过很多次了。他得的是什么病?方才服下的那颗又是什么药。”
“你这丫头,也让老衲喘口气。”悟能笑吟吟地说了句,他微微仰起头,像是在透过门隙看窗外的晨光,又像是突然陷入某种回忆中。
“陈剑西肩上担着雾到城城主的担子,忙起来分身乏术,几乎没有清闲时候,我呢,又常年住在金光寺,因此虽然同住一城,见面的次数实际不多。”
“直到两年前,突然有一天,陈剑西来找我喝茶。”
悟能指了指远处的亭子,道:“我们坐在树荫下品茶对弈,他心事重重,下几把输几把,我便猜到他来找我是有事相求。”
“不出意料,他问我有没有一种药,吃下去能让人短暂忘却忧愁,不哭不闹安宁睡去。”
“我欠他个人情,这药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于是我满口答应。谁知这一供,就是整整两年。”
“就是方才你们见我拿出来的那颗,叫忘忧散。”
听到这,薛妤和善殊同时皱眉。
这场交谈一直持续到天大亮方散,悟能主持耷拉着脑袋深一脚浅一脚地率先出了门,一边摇头一边止不住嘟囔什么。
善殊对此习以为常,她朝薛妤解释:“悟能师父是这样的性情,看着不着调,实则一心为民,只是年龄大了,操劳多了,话也就多了。”
薛妤收回视线,点点头表示理解,实际上心思根本不在悟能身上。
“我们得见见这个陈淮南。”她凝眉,葱一样水灵的指尖在一侧小桌上或轻,或重地敲两下,发出哒哒的两声,这是她想事情正出神的标志。
“陈剑西的态度已经分明,要想见到他,不会容易。”善殊也罕见的发了愁:“不若我们先想办法见见九凤——既然意不在杀人,总有别的所图。”
有所图谋,那就好谈。总比她们这样云里雾里连对方目的是什么都搞不清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