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八岁进宫, 至今已有五十余年了。
他先后伺候过三位皇帝,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黄门,到如今人人敬畏的内侍总管, 也算是历经过风雨, 见惯了尔虞我诈。
同历朝那些史书留名的大太监相比,他的确没什么弄权的本事和野心, 只能求个安稳。好在上天眷顾,他这一生顺遂,能得如今的陛下称一声“阿翁”, 又早早过上了颐养天年的日子。
今日有些不同寻常,陛下忽然急急派了人来接他进宫, 也不提究竟是为了什么。他问了来传话的小黄门,小黄门果然也不清楚, 只说陛下让他快些过去。
陈岁似有所感。
“干爹……”陈庭早早便在长宁宫门外等着他了。
陈岁拒绝了他的搀扶, “可是出了什么事?”
陈庭摇了摇头, “陛下前后只允了太医和端王世子进去过。”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听他这样说, 陈岁愈发感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他福至心灵,忽然问道:“摄政王可在里面?”
陈庭微微长大了嘴,陛下从玉汤山回来不过半日, 连他干爹这样平日不问世事的人都知道清早陛下将人抱回长宁宫的事了吗?
“在的。陛下吩咐了, 请您到了之后直接去寝殿。”
陈岁点头, 大致有了一点自己的猜测。
而这一点尚未得到验证的猜测在推开寝殿大门,见到纪宣灵和云幼清的时候便成了十分。
“陛下,王爷。”陈岁只当没察觉二人之间奇怪的氛围,“不知急召老奴过来有何要事?”
“皇叔?”纪宣灵看着他, 对他想要得到的答案同样充满了好奇。
云幼清闭上眼,少顷又下定决心般睁了开来。
在方才等待的那段时间里,他已经对陈岁的回答做了无数种设想。不过好在,他这几日受到的惊吓和冲击已经够多了,大约也没有什么事,会比他肚子里那个存在更吓人了。
“陈总管……”云幼清道,“八年前,先帝驾崩之际,你交给我的,究竟是什么药?”
陈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并未立刻回答,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
“王爷可还记得,先帝一开始为何要让您去给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做先生?”
往事久矣,云幼清已经快要记不清了,也难为陈岁还能替他记着。
十二年前,云老将军被困信州城时,他向先帝请缨出战,希望能亲自摔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