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的可悲结局!最初为了年轻的工程师而同父母对抗,后来又求助于父母来反对他。她的父母成功了;他们与工程师进行了一次坦率的谈话,他意识到别无出路,同意举行一次体面的婚礼。他欣然接受了一大笔嫁妆,这使他以后能建立起自己的建筑公司。他把他的全部财产塞进两只手提箱里,搬进他的新婚妻子在那里出生和长大的别墅。
尽管工程师迅速地妥协了,但诗人母亲仍然伤心地意识到她如此冲动地投进的这场冒险——它曾经象是美好得令人心醉——并没有变成她坚信有权期待的那种伟大的、彼此满意的爱情。她的父亲是布拉格两个生意兴隆的药房的老板,因此她的道德观是建立在严格的平等交换的原则上。在她这方面,她把一切都投资到爱情中(她甚至愿意牺牲她的双亲以及他们那平静的生活);反过来,她也希望对方在共同的帐户中投资等量的感情。为了恢复平衡,她逐渐取回感情的储蓄,在婚礼后对丈夫摆出一副高傲严峻的面孔。
诗人母亲的姐姐不久前搬出了住宅(她结了婚,搬到了市中心的一个公寓),于是老两口继续住在楼下,他们的女儿和工程师则住在顶楼。楼上有三间屋子,其中两间很大,布置得完全和二十年前老药剂师修建别墅时一样。工程师就这样继承了一套家具齐全的房间。总之,对他来说这是令人满意的安排,因为除了刚才提到的那两只拼凑的手提箱,他完全没有任何财产。不过,他还是极力主张把这套房间作点小小的变动,但他的妻子根本不打算让他——这个乐意把她献到堕胎术者刀下的男人——粗暴地对待这个代表她父母精神、也代表二十年的良好习惯和安宁的世界。
在这种场合下,年轻的工程师也毫无反抗地妥协了,只是对一件事提出了小小的抗议:卧房里有一张小桌,桌上盖着一个沉重的灰色大理石圆盘,上面立着一个裸体男人的小雕像;雕像左手握着一把七弦琴,支在臀部上。右臂以一种动人的姿势挥出去,就象手指刚触拨了琴弦。右腿伸直,头部微微后倾,目光向着上方。这张脸非常美丽,头发卷曲如波,白色雪花石膏赋予他一种温柔的、女气的、也可以说是处女般的非凡神态;事实上,我们并没有滥用”非凡“这个词:根据刻在底座的铭文,这个手握七弦琴的雕像即是古希腊神阿波罗。
一看见这个雕像,诗人的母亲就不由得来气。这个神像经常被扭转过去,背部冲着房间,要不就成了工程师的帽架,要不那沉思的头就成了工程师搁鞋的地方。偶尔还有一只臭袜子套在小雕像上——这是对缪斯和她们的首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