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
整整半月,柳莺莺闭目塞听,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只因她知,那日那等局面,娘亲,瑶瑶,甚至沈琅怕是都难以——
只因她知,吴庸所知比她多不了多少。
只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从当初被柳家赎身,从当初奔赴千里来到沈家,以及在沈家几月种种 ,一切的一切,都那样的不真实。
有时,一睁开眼,柳莺莺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身处在现实中,还是生活在梦里。
原来,人真的可以一瞬间抽走所有的精气神。
“柳姑娘还请食用些罢!”
当吴庸进来收拾碗碟时,果不其然,见碗碟之中的粥食分毫未动,良久良久,只沉声道:“至少,为了肚子里的小主子也该多吃些。”
说着,将粥食端起,道:“属下去热一下。”
顿了顿,又道:“若不合姑娘口味,待风声稳些后,属下去山下请村民为姑娘做些家常菜。”
说着,定定将床榻上那抹一动不动的身姿看了一眼后,吴庸端起食物大步往外踏去。
一直快走到门外,终于,柳莺莺开了口,却是喉咙沙哑道:“端过来吧。”
大半个月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如今冷不丁一开口,一瞬间,只觉得口舌麻木粗笨,竟连说话都沙哑含糊了起来。
柳莺莺的声音低哑无力。
吴庸听了却心头一喜,立马道:“姑娘稍等,属下去去便来。”
说罢,吴庸立马端着粥食去屋外温热,又少了些茶水,洗了些野果,这才一并重新端了过去。
进屋时,柳莺莺已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她那日身子不稳,老郎中给她开了保胎药方,只说她肚子里那个命大,经受得住折腾,若再耽搁片刻,怕是大罗神仙也保不住了。
柳莺莺卧床半月没有片刻动弹,此番起身后才见她瘦了一大圈,她本是丰盈体态,脸上,身上玉骨丰亭,并不干瘦,如今冷眼瞧着却是下巴尖了,脸上小了一大圈。
脸色始终泛着一丝清白。
粥食没有滋味,再加上长久吃不下东西,以及孕吐反应剧烈,几乎是在粥食入嘴的那一瞬间,胃里便阵阵翻滚,然而,柳莺莺却忍着满腹恶心,将粥食联合胃液一口一口生生咽了下去。
她是被他冒死护送出来的,她有什么资格践踏这条白得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