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向他递来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台阶,他只要顺着台阶走下去就好了,走下去他就没有心理负担了,走下去就轻松了。
可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梁星灼心里堵得慌。
他失神地重复某几个字眼:“……只是药物作祟……吗……”
这个说法对周归与来说有撇清自己之嫌,但他也只能这么说。
谁叫他的私心不是能放在台面上的东西,稍稍失控就把梁星灼吓到接连做噩梦。
周归与再次:“是的,那晚如果我不帮你纾解,只能送你去医院了。”
很容易变成颜色玩笑的话,经周归与这个医生的嘴巴说出来,自然而然携带看病问诊的正经感。
梁星灼确实没那么难为情了,但心里越来越堵,堵得他没过脑子就问出一句:“那你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呢?”
原本被电视音冲淡的微妙氛围又卷土重来。
梁星灼说完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不合时宜的话,但他不想打岔,也不后悔问了。
他想知道一个答案。
周归与全然不知道梁星灼的想法,往下追问的这份执拗,在周归与看来倾向于一种……责怪?
毕竟事情一步一步发展到现在,追溯源头都在那晚。
他那晚如果选择送梁星灼去医院,梁星灼也就不会做噩梦了吧。
周归与无意为自己找借口,说了一部分实话:“是我色欲熏心,没有守住底线。”
“对不起,星星。”
梁星灼怔怔,有些理解不了周归与的话,更贴切的是,不太能接受这个话:“色欲熏心?”
周归与轻“嗯”一声,难以启齿道:“你知道的,我是同性恋。”
梁星灼好笑地放下筷子,顿生出一股无名火:“你们同性恋是个男的都行啊,还真不挑食。”
周归与的心被梁星灼这话狠狠刺了一下,他抿了抿唇,低声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梁星灼的无名火越烧越旺:“都不反驳我一下吗?这么难听的话,你不反驳一下?”
周归与沉默。
梁星灼瞪着他。
周归与抬眸看他,脸上难得流露出无措,这节骨眼上,梁星灼明摆着生了大气,他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让梁星灼消气。
可能他存在本身就让梁星灼感觉火大。
周归与尝试开口:“我知道道歉没什么用,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