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刘华,你给新同学背一下。”
“好的。”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面无表情站了起来,却在说话的前一刻高高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兴高采烈的笑容,“月曜日卯时一刻起床,早饭当食白粥、青菜炒豆腐……辰时一刻学生到学校学习,要把先生近日的教诲读一百遍……农民下田种地,官员上朝、办公……午时用餐,商庶不可食荤腥,官员可食熟牛肉……卯时一刻夫妻方可行房,亥时前所有人都要就寝……”
刘华滔滔不绝足足说了十几分钟,在他事无巨细的讲诉声中,月曜日(星期一的古称)的十二时辰里,每个时辰都详细规定了各行各业的人们要做的事情,就连睡觉的姿势,夫妻行房的时间长短都有标准规定。
“夫子,我讲完了。”
“很好,坐下吧。”夫子冷着脸问乐景:“你记住了吗?”
全班同学都整齐划一的扭过头看向乐景,面无表情地问:“你记住了吗?”
乐景沉默与他们对视许久,慢慢闭上眼睛,心中突生明悟。
这是他的恐惧。
乐景怕的东西很少,很少。
可是眼前所有的一切,却的的确确是他最大的恐惧。
他怕平庸之恶。
他怕自由被剥夺,思想被监控,人性被扼杀。
他怕“我在看着你”。
“战争就是和平。自由就是奴役。无知就是力量。”
“栗树荫下,我出卖你,你出卖我。”
“思想罪并不导致死亡;思想罪就是死亡。 ”
“老大哥在看着你。”①
这是他自童年起就深埋在心底的恐惧。也是他备受监控和管制的童年持续到现在的“阵痛”。
所以这个幻境才如此扭曲古怪,不伦不类。
乐景再睁开眼时,夫子,同学和教室都消失了,他的周围弥漫着熟悉的白雾,十几秒后,一个白发苍苍的灰袍老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老人用探究的目光注视着乐景,“老夫从未看过这么诡异的恐惧。乍看普通,细品之下却让人头皮发麻。”
乐景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原来这才是我最大的恐惧。”
“可是你一直很冷静。”老者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不害怕吗?”
“我怕了,恐惧就会消失了吗?不,不会。恐惧只会以我的“恐惧”为食粮,不断壮大,慢慢成为掌控我思想的心魔。”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