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小芝麻病了,他再也按捺不住心里对娘的稀罕,他就想让他娘抱抱他,就像小霸王的娘那样抱抱他。
好容易小芝麻终于睡着了,发了汗退了热,沈度才算缓过劲儿来,半夜里提了酒壶去找沈庚喝闷酒。
沈庚也是无奈,他沈度不睡觉,还不许人家睡觉呢?不过看他孤家寡人,又当爹又当娘也的确不容易,沈庚这才可怜他,认命地穿了衣裳从床上起来。
沈庚并没什么酒兴,只沈度一杯一杯地往嘴里倒,到最后也不知多少壶酒下去了,沈度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心情不好的时候,酒量似乎也会下降,平日里这点儿酒可灌不倒沈度。沈庚见沈度久久不动,以为他是睡着了,正要招呼乐山来伺候他回去睡觉,结果却见沈度的肩膀抽了抽,只听他道:“四哥,我真恨姬央呐。”
沈庚已经半起的身子一下就定在了原地,没敢动。沈度没再开口说过话,但肩膀却一直在抽动。
沈庚放轻了动作,缓缓重新坐回椅子上,自己也拿起酒开始灌起来。沈度如此失态,沈庚也只好将自己灌醉,到次日就可假作昨晚什么也没看见过。
然而也正是这个借酒浇愁的人,第三日上头便已经整装待发往攻扬州去了。
老八沈廉忍不住抱怨道:“以前吧,是六哥负气出走,多少年都不问战事。现在可好了,恨不能一天打完一辈子的仗,让人连喘个气儿的功夫都没有。这样着急攻打扬州,万一打不下来怎么吧?好容易打下的局面,很可能就毁了。”
沈庚却是对沈度极有信心,“放心吧,你担心的事情你六哥只会比你更担心。他既然能出兵,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一仗,我看他必胜。”
因为沈度有必须拿下扬州的理由。他对沿海之州都是必取的,就为了将来那个人若是回来,不至沦于敌手,而他又能第一时间知晓。
而此刻被沈度正恨着的姬央,正在一口一口吞下自己亲自酿下的苦酒。
姬央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地来寻她母亲,一路吃过多少苦头啊,别的且不说,只海上行船缺少蔬果这一条就已经让人叫苦连天了。这一切她都忍了,一路上硬是扛着一次大病都没生,生怕耽误了找她母亲的功夫,但此刻却再没有力量支持她挺立不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