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凌溯的分析,这场梦的主人已经无法维持自身的理性,换句话说,对方和他们一样,也被困在了这场梦里。
这些因为情绪而崩坏的记忆碎片,已经陷入了毫无章法的混乱,连做梦的人也无从分辨真假,只能一直被裹挟在其中。
于是,整件事里一个最显眼的漏洞竟然始终没有被察觉。
“我一直很奇怪。”庄迭问,“既然是跳楼,总该有个窗户吧?”
随着这句话,整个空间都像是跟着微微颤动了下。
“你自己也忘了,是不是?”庄迭问。
在那场模拟梦境中,庄迭曾经在走廊里砸碎过一次窗户,那是梦境的“锚点”。
这座公寓并不存在,它的一切都是利用原有梦境的素材搭建的。也就是说,走廊那扇隐藏在墙内的窗户,一定就存在于这场梦中,藏在某个还没被注意到的角落。
“你不是故意忘记的。”庄迭站在隔间里,“那次事件之后,当时的强烈恐惧就一直纠缠着你,怎么都逃不出来。”
“在梦里,那个隔间变得越来越恐怖,绝望也越来越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发现你已经快分不清自己是做梦还是醒着……”
庄迭不断用水管敲击墙壁,分辨着每次的声音:“你几乎要忘了隔间里还有一扇窗户,那扇窗户被绝望砌死了。”
人类经常会被记忆欺骗,反复的回忆导致记忆一次又一次被重新加工,最终连自己都相信了那就是真相。
没有希望,逃不出去,反抗不被允许,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这些观念被环境不断强化,甚至让受害者逐渐开始相信,这原本就是自己真实的想法。
“可潜意识还记得。”庄迭说,“这儿有一扇窗户。”
玻璃被凿碎的清脆声音,陡然炸响在几乎静止的空间里。
怪物扭曲着凄厉嚎叫起来。
猫头挂钟忽然响起刺耳的报时声,机械鸟滚落出来,却被一只手稳稳接住。
凌溯站在被灰雾隐没的卧室,他朝庄迭笑了笑,将机械鸟一把塞回猫头挂钟的嘴里,趁机把柳叶刀也送进去,彻底捣毁了挂钟的报时机关。
“这儿也有一扇,这儿还有,这里,这里……”
庄迭径直向前走。
不断有黑影牵扯着血肉纠缠上来,他却像是毫不在意,大步跨向下一个隔间。
他拎着水管,用力凿穿每个隔间的窗户。
明亮的阳光穿透灰雾,射在怪物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