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师对绘画心理学研究不多,接过那张画研究了半天,迅速记下了几个重点。
他把画还给凌溯:“凌队,你们一直不说话,是发现了有什么被我们忽略的细节吗?”
凌溯摇了摇头:“没有。”
催眠师和Z1都不由一怔,有些茫然地交换了个视线。
“就是因为什么也没发现。”庄迭合上笔记本,“太合理了,一切线索都指向这个答案。”
一个被诸多线索佐证推翻的推理,固然说明它多半原本就是错误的,需要被排除掉,及时另寻他路。
但一个顺理成章到找不出任何一点问题、看起来毫无破绽的推断,同样也值得慎重对待。
尤其是仿佛一路被线索指引着到了这里,甚至已经看见了少年骗子的幽灵——仿佛只要再从头进入一次循环,修正记忆中的痛苦片段,缅怀和抚平这场铭心刻骨的悸动与悔恨,就能顺利解开梦域中死结的时候。
Z1止不住地有点错愕:“这样是不是……太谨慎了一点?”
“这是濒死梦域,离‘那个世界’最接近的地方,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庄迭手里的笔记本轻敲了两下车厢:“打个赌吗?”
Z1下意识抬头,看向四周时,才发现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
梦域中的时间和空间概念是最没什么规律可寻的——去码头的时候,他们足足以一百迈的时速狂飙了四十五分钟,才终于沿着七拐八绕的铁轨到达了目的地。
可从另一头向回走,只是不紧不慢地坐着马车,居然就慢吞吞地晃到了入梦时的车站。
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这座车站依然被浓深的夜雾笼罩着。
那是种湿冷的、仿佛能钻进人骨头缝里的,像是带着细冰碴的雾气。
与那座鲜活生动的码头比起来,这里有种近乎刻薄的疏离与寒冷,仿佛永远都无法从夜色中挣脱。
循着之前的记忆,他们没花上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依然伫立在原处的路牌。
“的确是一样的。”庄迭仰头看了一遍,“这上面写着的,都是这四个人曾经行骗过的地方。”
催眠师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他有些诧异地快步过来,接过通缉令,沿着路牌上的地名逐个确认:“真的!怪不得我总觉得眼熟……”
“伊文也去过这些地方?”
Z1猜测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其实也跟这些人一起行骗过?”
凌溯